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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都察司牢房裡火光跳躍,霍蓮端坐的身影倒映在牆上地上。
只不過與先前不同,不是在牢房外坐著審問他人,而是在牢房裡
鎖鏈加身等候審問。
「囚衣都督自己換了。」一個獄卒在外低聲說,「那接下來,入牢殺威棒要打嗎?」
每個牢房都有自己的癖好,都察司這裡是進來了不管什麼身份,直接先一頓殺威棒打個半死。
死過一次就能好好做人,問什麼說什麼了。
陰暗的牢房裡,這個獄卒臉色慘白,握著一根狼牙棒的手微微發抖。
他手中的狼牙棒打過多少人他都記不清,但從未有過絲毫遲疑,更別提發抖。
但誰想到今日送進來的會是霍蓮。
是都督啊!
另一個獄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雖然沒發抖,但低著頭眼神似乎不敢看牢房任何地方,低聲說:「不知道,如今都察司換天了,要問朱副使.....」
牢房裡一陣死靜。
以前提到這個名字大家都嘻嘻哈哈當稱兄道弟,但此時無一人敢應聲。
牢房外腳步踏踏,有人走進來。
站在最外邊的獄卒最先看到,忙結結巴巴施禮:「朱,朱副使。」
朱川走進來,視線冷冷掃過諸人。
「滾。」他說。
幾個獄卒急忙奔了出去。
朱川沉著臉走到牢房前,看著坐在其內似乎閉目養神的霍蓮。
「我提醒過你了,你為什麼不聽?」朱川抓住欄杆勐地喊,「是因為那女人被抓住了嗎?被抓住又如何,也不會連累到你,陸異之死了,一切都可以推到他身上,再把那女人殺了,陛下依舊會信任你。」
霍蓮澹澹說:「誰生誰死都連累不到我,陛下只要用我自然會信我。」
「沒錯,你有千萬種手段讓陛下用你。」朱川說,「那為什麼說過去?都過去的事了,為什麼要說!」
欄杆隨著他的聲音被搖晃發出響動。
「說這些有什麼用!陛下會信嗎?」
「你以為這樣就能救那女人嗎?」
霍蓮看著牢房外燈火下的朱川。
「我知道陛下不會信,我說幾句話也救不了人。」他說,又一笑,「我說話倒是能讓人死。」
竟然還笑的出來,朱川攥緊了欄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都督似乎很愛笑。
「那你為什麼!」他咬牙。
既然什麼用都沒有,為什麼非要這樣做,是不想活了,不想要都察司,不想要現在的一切了!
都說婉婉小姐一心尋死,原來最想死的,是頂著霍蓮名字的梁八子!
霍蓮看著他,說:「一個人說幾句話救不了人,說的人多了,也許能有不同。」
他以前的確覺得說這些沒用,說不說都一樣。
但現在麼。
她既然要暴露身份,就是要說話了。
那在她之前他先說一說,雖然沒什麼用,至少在陛下耳邊是個響聲。
等她說的時候,不再是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