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蟲噬骨的痛又襲來了。
唐芣苡倒在地上,手腳被捆綁著,一塊黑布矇住了自己的眼睛,讓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在何處。她只感覺眼前有些光亮,可這光亮又虛無得很,唯一真切一點的就是從腿骨慢慢爬上來的痛了。孫子都為了防止她發出聲音,在她的嘴裡塞滿了爛布。此刻,這些爛布卻成了唐芣苡唯一可以減輕痛苦的東西。她死死的咬著這些爛布,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看見眼前的光亮近了些了。
“你,你沒事吧?”
是個丫頭的聲音,稚嫩,怯懦。
唐芣苡發出嗚嗚的聲音,扭動著,想讓對方鬆開自己。
嘴裡的爛布被扯開了,唐芣苡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才慢慢問道:“姑娘,這是哪裡?能不能鬆開我?”
對方卻沉默了。
唐芣苡接著說:“那能不能幫我鬆開眼上的布條?”
唐芣苡視線明亮了起來。這丫頭,不就是方才被孫子都一把推開的丫鬟嗎?
“你沒事吧?”
唐芣苡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喚我丫頭。”
唐芣苡疼的難耐,千萬只螞蟻彷彿要衝破自己的腦袋一般,她眼前之景都有些模糊了。她害怕自己暈過去,便強打了精神,對丫頭說道:“陪我說說話吧。”有人說著話,分了注意力,許就沒那麼疼了。
丫頭點了點頭。
“你是孫府買回來的嗎?我今日看孫子都推打了你,你怎麼還願意留在孫府?”
“嗯,是公子買了我回來的,給了我飯吃,我才活下來的。公子給我飯吃,對我是好的。”
“你是個好姑娘,能不能幫幫我?”
丫頭剛想回答,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她連忙又蒙上了唐芣苡的眼睛,將布塞回了她的嘴裡。
“春娘。”隨著開門的聲音,丫頭叫了一聲進來的人。
“下去吧。”
丫頭看了看角落的唐芣苡,但又不敢不從春孃的話,頓了一頓,還是出去了。
這春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眼如絲,一舉一動都是風情萬種的。
“萬老闆,這個姑娘呀,可是大戶人家的,得罪了我家公子,才被送來的。”
“哪家姑娘?”
唐芣苡又聽見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很是陰沉,像是故意壓了聲音一般。
“唐家的姑娘。”
春娘又看了一眼那名男子,接著說:“萬老闆隨便去打聽,唐家在蘇陽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呀。只是這唐老爺走得早,不然我家公子也是不敢動這唐小姐的。”
春娘這樣一說,那男子倒是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這唐老爺,可是叫唐盛?”
春娘一聽,原來這萬老闆是認識的,又害怕他是唐老爺的故人,弄得這生意做不成,便問了一句:“萬老闆認識?”
“十幾年前,他在我手裡買了個嬰兒,後來我逃難到了蘇陽,又碰上了。”他就是那時才知道他叫唐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