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從孔淵手中送出後,官驛的巡檢便將信送到了厲瑾玉處。
“將軍,這信是唐小姐寄出的。”
“嗯,仔細檢視檢視,是否被拆過?”厲瑾玉此刻正在檢視皇城的兵力部署,頭也不抬,只簡單的回了一句。
“已經檢查過了,沒有被拆過。”
“那派人送出去吧。”
從上次活捉的那名北蒼人口中得知,孔淵和思嘉熠往來,都是透過混在民間信件的書信。自此,厲瑾玉開始篩查來往北蒼的信件。只是思嘉熠實在警惕,後幾日,都沒有截獲到相關信件。昨日才收到官驛的人來報,收到一封從北蒼寄給唐芣苡的信。
他拿著信,權宜再三,最後還是放下了,遞給暮靄:“給將軍府送去吧。”
“將軍,不檢視嗎?萬一思嘉熠將情報藏到裡面呢?”
“不必。”
陳甫仁之後的事,唐芣苡還是從厲瑾玉口中得知的。陳甫仁的案子最後移交給了吏部,兵部從旁協助,不到三日,便將陳府上下查了底透。陳甫仁在皇城城南城郊城西各另有一套宅子,從裡面搜出來的黃金白銀,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名貴文物,數量龐大,自開國以來也是前所未有。而從他查起,牽扯出來的官員也是不少,官階大小,都有涉及。厲擎蒼震怒,成立監察閣,肅清朝野。一時間,朝堂上人人自危,對於一些官員而言,每一次上朝,都仿若閻王殿上走一趟。自然下了朝,許多官員也是唉聲載道的。
自從孔景文被處決來,厲瑾玉宿在府裡的次數就屈指可數。厲瑾玉此次回府,也是從朝中傳來訊息,宣唐芣苡進宮面聖行賞。
厲瑾玉思忖著,這賞現在還不能領。
“陳甫仁的事,你立了大功。”
這功勞唐芣苡實在是不想領,但又不知如何推脫。她怯怯的問道:“將軍,我可以不去嗎?現在的情形,這賞哪裡領得。”
看來她和自己想到一處去了,本來就不想讓她進宮,現在她自己提了出來,厲瑾玉自然就順手承了唐芣苡的意。他慢悠悠的回道:“那我今晚入宮一趟吧。”
由陳甫仁一案,牽扯出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過短短十來天,被處決的官員就有百人,降職,流放之人更多。如此一來,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不能讓下面的官員散了心。厲瑾玉連夜進宮,除了替唐芣苡推辭面聖行賞一事,更重要的是,入宮進諫,勸厲擎蒼適可而止。
厲擎蒼支退了身邊的太監宮女,空蕩蕩的御書房裡只他和厲瑾玉二人。書桌上堆著一沓奏摺沒有批改,上好的端硯四周都是墨漬,一支浸滿了墨汁的毛筆被隨意的扔在一側,右側還放著一杯濃茶。
“你叫我放了那些貪官汙吏?”厲擎蒼冷冷的看著厲瑾玉。
“並不是放了,只是皇兄手段太過。”厲瑾玉知道厲擎蒼痛恨貪汙,此時勸阻,他定會大發雷霆。
“皇兄,若此時還要咬著陳甫仁一案不放,正是孔淵所希冀的。他在城郊練兵,快有一月時日了,仍遲遲不行動,就是在等一個契機。”他看了一眼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接著說道:“皇兄,我知道陳甫仁事發以來,你幾乎通宵達旦處理政事,然而事有輕重緩急。”
“嗯,我知道了。”厲擎蒼不再說此事,又問了些邊疆的事。
“皇兄,臣弟還有一事。”
“說吧。”
“皇兄明日要宣芣苡進宮?”
“是,陳甫仁一事,她功不可沒。”
“還請皇兄收了旨意。此案重大,若如此大張旗鼓的論功行賞,無異於給那些漏網之魚立了靶子。我不敢讓芣苡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