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子啊。」
「結果我沒被痞子纏上,倒是碰上了亂。」
原先打趣說道的安慎話鋒一轉。
「五年。」
他持嚴肅的神色。
「我從一個沒有底子的外行人到勉強練出個架式,總共花了五年時間。我被以安麗為首的鹿族之女們訓練得死去活來,什麼空手道啦合氣道啦每一間道場我都有去拜師學藝喔。即便付出這麼龐大的心血,在那場內亂我依然無用武之地。」
「咦,請等一下。」
夏景一臉錯愕。
「您說……花了五年?」
「夏景,聽我說。」
安麗從旁打岔。
她說出了——荒唐得讓人無法置信的話。
「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處從沒骨折過的骨頭。手腳也被砍斷過好幾次。而且還不是在亂的時候。全是發生在村落的練武時……還只是練武而已喔?他就是了投注如此驚人的心血。」
「……!」
「他付出這麼多犧牲也在所不惜地練了五年。你懂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這回夏景不單只是驚愕,甚至啞口無言。
他懂。可是,卻也驚人到無法理解。
從他現在這副中年肥胖的身材,實在很難想像曾有那樣的過去。
五年——換句話說,在那五年內他就算全身骨折、連手腳都被砍,也是用寶物治療好,然後又開始重複同樣的過程。這樣應該可以獲得跟用一般方式鍛鏈身體二十年、不,是三十年以上相匹敵的成果吧。或許他本身就是個練武奇才。
不過,比起才能,如果缺乏某種超越努力與執念那種概念的東西,是不可能貫徹到底的。
「問題是你沒有時間了。所以不可能強求你做得跟我一樣吧?」
雖然安慎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即便時間充裕,夏景也不認為自己能做出那麼大的犧牲。
跟安慎經歷過的修行相比,夏景在迷途之家做的練習簡直形同兒戲。不諱雷地說,自己也沒有不惜犧牲身體到那種地步的覺悟。
「也……對。」
夏景俯首,緊抿嘴唇。
當然,夏景也沒天真到妄想自己能變成安慎那般的武打高手。
只是覺得如果可以跟他討教,多少依樣畫葫蘆地學到他的皮毛,或許能比現在有幫助,所以才會專程前來拜訪——如今卻被當頭棒喝,原來連這點卑微的願望都是遙不可及的。
「喂喂,夏景,你大可不用那麼沮喪。」
真希望他不要再刻意安慰我了。反正再怎麼掙扎,我做不來的事情就是做不來。
夏景一邊如此心想一邊抬起視線。意外的是,安慎臉上並沒有笑容。
他直視夏景說道:「我的方法確實不適合你。可是……倒不至於說如果沒有到我的水準,就沒辦法跟鹿族抗衡。」
「請問……您的意思是?」
「現在已經不是靠毅力就能克服一切的時代了。實際上,我所歷經的那五年,多半是為了滿足我自己,沒有其他的意義可書。還是說,你是那種說什麼也不肯容許有女生臂力比自己還強的型別?」
「那倒沒有……」
自己是那種多少會覺得有點難堪,可是頂多摸摸鼻子算了的型別。
「如果提到比臂力,連我也只能甘拜下風。即便是年輕時候的我也一樣。鹿族和人類之間,有一道難以跨越的藩籬存在。你應該也有親身體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