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代往後退開了一步,但夏景身體的僵直仍未能解除。
瞧夏景那副德性,阿代意興闌珊地悶哼了一聲,大刺刺地從他的身旁經過。
「幫我帶個口信給葉亞,老兄。」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開口說道:「告訴她下次再讓我碰上,我一定會讓你們夫妻倆攜手共赴黃泉。可別天真地以為我跟阿夜一樣吃懷柔那套喔?我是不會罷手的,誰都休想阻止我……尤其是你們本家的幾個。」
夏景答不出話。
只是拼了命要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自己恢復平靜。
直到阿代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夏景才終於籲出哽住的那一口氣。
「別鬧了……吧。」
葉亞和安野的父親安慎竟然有能耐冷靜地和那種傢伙正面過招。
她沒有南宮那種陰森的氣質,也沒有秋吟那種無法捉摸的神秘感。
不過,她擁有的卻是最純粹、具有壓倒性的迫力,彷佛沾染了猛獸氣息般的兇暴本色。正因為是直接對本能造成壓力,所以更顯棘手。
或許她剛才說的一點也沒錯。
這世上應該找不到方法馴化那種猛獸吧。縱使用蠻力制伏,恐怕在她臨死之前——在奪走她的性命之前,她可能都不會停止張牙舞爪。
到底是什麼因素促使她變成這樣的呢?那不是鹿族與生俱來的本能,總覺得是因為受到某種更為堅強的外力的刺激。
夏景整個腦袋都塞滿了那個疑問。
也無怪乎他根本沒有餘裕思考阿代經過這個地方的理由。
和夏景分開後,阿代從醫院的停車場橫穿而過。在準備透過自動門時,警覺到附近另有人影的她,冷不防停下腳步。
「你在幹什麼?」
背倚著柱子的南宮簡短地回答了那個冷冷的聲音。
「帶我妹她們來看診。」
「那對雙胞胎嗎?」
一個月前,南宮的兩個妹妹——莎莎和香香各被葉亞砍傷。現在被寶劍砍傷的地方雖不再侵蝕,卻也失去了鹿族特有的驚異恢復能力。雖然透過縫合手速成功把腿接回去並且出院了,可是短時間內仍得回醫院複診才行。
話說如此,看在阿代眼裡,那形同荒謬的舉動。
「何必這麼麻煩,換個身體不就得了?」
身體如果有損傷,只需行儀式即可一勞永逸,她一向是主張這種意見的人。
「她們那個年紀的身體不是那麼好找。更何況一次就需要兩具。」
南宮冷冷地笑了。
那個表情不同於以往夾雜了淒厲、露給其他人看的笑容。儘管陰森的氣息仍無法抹滅,感覺卻十分自然。自小一起長大的阿代,是少數知道這是南宮最自然不做作的表情的人。
「南宮。」
阿代也是,即令她本人並沒有意識到,但她面對南宮時確實態度較為放得輕鬆不拘束,說話的語氣也稍微柔和了些。
「……你為什麼背叛了葉春?」
阿代開門見山地直問,毫不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