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咬牙怒視安野。
「白日夢還是留在睡著再做吧。」
「只要保持清醒仔細看清楚,夢其實不過只是現實而已。」
即便如此,安野仍沒有絲毫的怯色。
「就是因為認定它是夢,所以才會實現不了吧?通阿夜姐……不對,不光只有阿夜姐你。我、葉亞、李崎……我們鹿族時至今日仍能生存下來,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現實。我不認為光憑心想就能事成。可是一旦放棄,實現的機會也就沒了。」
「如果那不是夢,我看應該是妄想。」
阿夜嗤之以鼻。
彷佛是在拒絕安野的誘惑,又彷佛是在說服自己似地——
「就算真的實現了,那又怎樣?那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我們終究是怪物,而他們則是人類。阻斷在兩者之間的那道鴻溝,深邃得有如無底深淵。」
但,即便如此。
安野還是繃起嚴肅的表情,不為所動地正視著阿夜——
「你那樣的說法就是逃避啊!」
放聲大喝。
「那我問你……不然我們又是怎麼誕生到這個世上的?不就是父母互相瞭解契合嗎?難道不是因為鈴鹿努力試著取得人類的接納,而人類也接納了鹿族嗎?如果說接納彼此只是白日夢的話,鹿族老早就滅亡了……阻斷怪物和人類之間的鴻溝不過就是這點程度的難關罷了!大家都是這樣跨越過來的!」
「……唔!」
「你……不許胡說八道,兩者哪裡可以相提並論了!」
彷佛是在為葉亞憤怒的模樣感到愉快似地,秋吟愈發滔滔不絕。
「秋吟的父母親,把身體獻給了他們眼中的神。一具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年輕女人的身體……之後母親生下的孩子就是我。但寶刀造成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在我出生之後,傷口再度開始成長……母親又再一次失去了身體。」
她語氣充滿了悲慼之情。可是臉上卻掛著莫名的冷笑,以至於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情。到底她是感到悲傷難過,還是在引以為樂?
「所以後來出生的你,取代了秋吟是嗎?」
「是啊。」
秋吟承認了景介的問題。
不過,葉亞卻對秋吟的自白表示訝異不解。
「秋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哎,什麼問題呢?」
「我始終有個疑問。阿樂被我母親的寶劍砍傷。然而,她卻能存活到現在依然不死,甚至生下了你。」
葉亞高舉電鋸,向秋吟豎眉瞪眼。
「這把寶劍是一族的天敵。乃是能讓傷勢不斷成長惡化的魔劍。豈有捱上了一刀,還能十七個年頭身體都安然無恙的道理?」
葉亞說得沒錯,夏景也懷疑了許久。寶劍留下傷口後,其成長的速度絕對稱不上緩慢。阿代中刀的那次,不過才短短數分鐘的時間她就失去了一條胳臂。
如果放置不管,恐怕用不著一個小時,就會死。
「阿樂是如何保住性命的?回答我!」
和表情嚴肅的葉亞相反,秋吟的臉一派輕鬆。
「呵呵。你果然是個如母親所描述的次女呢……真的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