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母親把這棟屋子當作別舍使用。不過內亂髮生後,這裡就被母親棄置,也不再是藏身之處……據說,連上一代的聖原本也不曉得這棟屋子的存在。如果她們後來有跑來這裡搜過,我也不意外就是了。」
「阿樂在這種地方藏身十七年之久?」
「怎麼可能呢。我母親的藏身之處夏景同學你不也曉得嗎?」
「我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她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錯。
雖然仍維持一貫的語氣,不過有問必答的態度倒是很乾脆。
「上次你不是才去過嗎?就是秋吟的家啊。」
秋吟。
指的不是站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而是真正的——換言之,就是三天前夏景等人所探查過的那間房子。
「這麼說來,奪走那房子的人也是阿樂嗎?」
葉亞繃起沉痛的表情,語帶輕蔑地說道。
「原來如此,確實很有繁榮派首領之風……做出如此教人不齒的勾當。」
「哎呀,怎麼這麼說呢。」
秋吟面不改色。
「把我母親帶回家奉為上賓的人,可是秋吟的父母喔?還記得他們是以神之名來尊稱我母親的呢。那戶人家啊,原本就處於支離破碎的狀態。第一個孩子剛出生便早早夭折,過了好幾十年後才生下第二胎的女兒……由於他們畏懼女兒也會像頭一胎的小孩早夭,所以一見到鹿族不會死亡的存在,整個人就像著了魔一樣。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們這是在趁人之危嗎?」
「不,我們只是借了他人的軟弱之便。我們做的事跟你沒有兩樣喔,葉亞。」
「說什麼忘記,說什麼為了王川的幸福?你分明只是在逃避自己的境遇吧?生為鹿族,被當成人類養育長大……我們的境遇還算挺方便好用的嘛。因為可以只在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拋棄人類的身分呀。」
「……你說什麼?」
阿夜臉色一沉。
臉上露出了可怕——也可以解讀為驚訝與憤怒的表情。
「如果你嚮往當人類,那繼續當人類也沒關係。如果你希望變成怪物,那你儘管變成一頭怪物。
要選擇哪條路當然是你的自由……可是,你明明嚮往當人類,卻裝模作樣地模仿怪物的樣子,那不過是在逃避罷了。因為你害怕遭到王川的拒絕,又在意自己怪物的身分,所以才急著劃清界線。
哼,膽小也在學人家裝酷耍帥。連跟喜歡的男生告白的勇氣也沒有……只是一個窩囊廢罷了。」
「少說得頭頭是道了,你又懂我……」
阿夜眯起眼睛,氣勢更加兇險。
然而安野卻以更大的音量嘶聲喊叫:「我怎麼可能懂!誰教你從來沒找我商量過!」
那一聲宛如在慟哭。
又好似在宣洩心中的悲憤。
「你又懂我之前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嗎……和阿夜姐你為敵的時候,你知道我有難過嗎!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無論是我的心情也好,還是葉亞的跟王川的心情也罷,你全部都視而不見……任性妄為、隨意割捨一切的你懂什麼!拜託你看看自己的模樣,不要說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話!也不要把未來設限!你分明只是裝出懷有覺悟的樣子,在逃避現實而已!」
安野憤慨的模樣和一針見血的言論,使阿夜又再一次清楚地把怒意表露在臉上。
「……你這是在教訓我只要不放棄,夢終有可能實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