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為什麼矛盾?”
阿夜加重了回答的語氣。
“口頭上為葉亞的未婚夫,
阿夜加強了語氣回答棗的疑問。
「口頭上自詡為枯葉的未婚夫,他戰鬥的理由卻是為了人類。姐姐和朋友死掉全是我們的責任,無法原諒我們一族的存在——在我聽來,他似乎是這個意思。」
「那是繁榮派把人類……」
「繁榮派和本家都一樣。無法逃避的現實……他所憎恨的物件,究竟是殺人不眨眼的繁榮派?還是殺人的行為?」
聽到這裡,安野驚愕地看了阿夜。
「我想他應該沒有在憎恨葉亞和你才是。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顯得矛盾。或許,他以為鹿族和人類可以和平共存吧……但那只是幻想罷了。」
「不過,那是……」
「你我應該都可以理解。」
在人世中像人類一樣生活、長大的兩個非人類。
在境遇相同的兩人的眼眸裡——各自蘊藏了對照的情感。
「……我們的母親也做了殘酷的事。」
阿夜的話中蘊藏著達觀。
「我……才……」
安野則是蘊藏了絕望。
這就是兩人的差距。
在村子裡長大的人,和人類相較之下本來就是怪物。倘若以別種生物之姿和人類邂逅,或許雙方還能以異種姻緣自居。
那麼,被當成人類養育長大的怪物,在人類眼中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當知道原本以為是人類的人其實是怪物時,人類會有什麼反應?
男人是否會願意去愛一個怪物呢?
「……李崎。」
坦白承認自己是怪物的她,下場是遭到人類的拒絕,屢屢犯下了罪惡。
無論懷抱著什麼樣的價值觀,只要身為那種妖孽的一天,就永遠不可能從名為儀式的桎梏逃開。相對地,人類在另一種意思的層面下,也無法別開眼睛視而不見。
阿夜默默不語地從愣怔的安野的面前掉頭轉身。
在她那張背離了情同姐姐的友人的臉上,隱隱流露出了一絲的哀傷。
當夏景準備動身回家時,太陽已沒入山的另一頭。
時間是下午五點過後。即便春天的腳步已近,日落時間仍來得甚早。夏景將手放在口袋裡,一如要驅走寒意般快步走在歸途上。
面臨住宅街的道路車流稀少,顯得格外寂寥冷清。
可是,教自己凍徹心扉的原因只有溫度和街景而已嗎?這樣的疑問在夏景的心頭湧現。
後來,夏景和安野兩人在幾乎沒有任何交談的情況下各自回家了。
夏景不清楚安野跟阿夜談了什麼。不過從表情來看,談話內容應該跟自己的雷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