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額…”
鬨堂大笑,擾門外老狗與人回眸觀望。
得了,一大段精彩的推演,最終全成笑話。
不管對多少錯多少,至少結果夏尋肯定是沒準,若準了即便知情者再能裝也會露出些許不自然來,哪還能這般猖狂呀?面對幾位老頭的肆意嘲諷,前一刻還義正言辭的夏尋,此時面子就掛不住了。那感覺,就好比兩軍衝殺,自己把敵軍統帥頭顱砍下之後高高舉起,正興奮大呼之時,卻被告知自己斬的只是個小兵崽子,那丟人可真就是丟人丟到天上去咯。
見得夏尋下不來臺,墨閒推過一杯清水,冷道:“喝口水吧。”
“額,好。”
口煩心躁,一杯清茶灌下肚子還不解渴,再倒一杯再喝盡,一口氣連續喝了五六杯茶水,夏尋才歇了下來。
尷尬的情緒,這才堪堪消去些。
待夏尋停下手來,駝背老頭伸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調侃般安慰道:“小娃娃啊,你想法是不錯,九曲十八彎那一個是有理有據的…可惜啊,可惜你還太嫩吶,若想和你爺爺鬥法,還是多練幾年頭吧。你那些小把戲,早就被他給看穿咯。”
夏尋在一愣:“他早看穿了?”
駝背老頭笑嘻嘻問道:“可知道事前他是怎麼給我們說的?”
夏尋側臉看過駝背老頭,好奇問:“他怎說?”
駝背老頭拍拍夏尋的肩膀:“他說,你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算其自然而不能明其自然,聰明反被聰明誤,算得太深吶。我們這番和你碰面,你定然會一裝腔二作勢三唬人。把能確定事情都說在前頭,以說人耳目。把不確定的事情說在中間,以微末之色去判斷方向。最後把你迫切想知道的事情說在壓軸,疾聲厲色,放出紙老虎,唬人一跳。而你爺爺的對策非常簡單,裝聾作啞,我們只要不動聲色,大可以當笑話看之,待三兩個來回後你定當自亂陣腳,連對錯都分不出來。”
“額…”
夏尋是徹底無語了。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回到了那條他生活十數年的村子,面對著數十方插滿旗子的沙盤,面對著那位嚴苛且和藹的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推演、復原、推演、再復原…
事實就是如此,畢竟線索太少。
夏尋雖能推算出無數假設,但無法把所有假設確立成真相。他需要更多的佐證,來明確答案的方向。而眼下問題就在於,知道答案的人壓根不想說出答案。以至於,夏尋唯有一條透過裝腔作勢來察言觀色的法子。可是,這唯一的法子還未形成於夏尋腦海之前,卻已經被他那位爺爺給識破。能有如此一位謀盡人心的爺爺,他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呢。
“莎…”
老嫗一手挽著衣袖執起酒碗小口泯去,兩眼靜看著夏尋似有所感觸,道:“真作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對與錯,難道你自個還分不清楚嗎?”說罷,再泯去燒酒,不再有話。
四老頭相繼安下心來,繼續夾菜扒飯。
唯墨閒一時間還沒能把事情全弄明白,皺起一絲不解的眉頭,側眼問道夏尋:“錯了?”
“額…”颳著鼻樑骨,夏尋把老嫗的話重複掂量了許久,又斟酌考慮了許久。
“或許對了,但也錯了。”
“對了什麼?”墨閒問。
夏尋看著桌上安放著的碧玉瓶子,再續道:“遮天之下,確實封印有那位的精血。”
“錯了什麼?”
“那個東西,非前太子。”
“東西?”
“或許不是人。”
“……”
在看不見的地方…
四顆被吊起許久許久的心臟…
終於重重放下了。
驚,一身虛汗。
真相,差點被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