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你一定要冷靜呀!這…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呀。這銀子輸掉就算了,這衣服沒了可沒救了呀!”黃崎一把撲上前去,緊緊抱住夏尋兩手,慌急速勸道。
因為他很明白一個道理,夏尋的命輸了尚可。因為還可以賴,只要青衫在沒人敢動他。可是若青衫沒了,一切就都完了呀!
“夏尋你千萬要冷靜,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啊,你要完了。多少人得跟著你死?冷靜,深呼吸!冷靜…”
“……”
夏尋緩緩轉頭,用充血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黃崎的目光。血絲縷縷,狠絕毅然,就恍如一頭真正的魔鬼!他兩手用力反抓去黃崎的手掌,切齒說道:“你,最好也給我滾一邊去。”
“額…”
話起有異…
黃崎突然生詫。
是的,生詫並非憤怒或愕然或別的情緒。
而詫異的源頭亦並非夏尋的話,更不是夏尋猙獰如魔鬼般的神色,是來自於他被夏尋反抓著的兩手手掌心。黃崎的手掌,突然感覺到一陣瘙癢。瘙癢的感覺,是被人用甲尖輕輕劃過手心。指甲的痕跡,正正在黃崎的掌心隱隱劃出兩個字…
一字“伺”,一字“忍”。
在這兩字形成於掌心的一刻。黃崎已然絕望的內心,彷彿重新燃燒了一縷光芒。他恍然明悟道一個極其恐怖的事情…
錯覺,一切都是錯覺。
錯覺是謀局使然,因為這是必需的伏筆。夏尋不是賭徒,絕對不是。在如此絕境還能寫出如此兩字者,絕對不會一個能被賭局左右心性的賭徒!
眀悟只有一瞬,一瞬稍現即逝。
黃崎瞭然於心,但不曾成色於臉。他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扮演一個怎麼樣的角色。黃崎暗暗松去束縛夏尋兩手的力度,緩緩的,輕輕的…
然後突然深情並茂地悲憤一喝!
“你他孃的,你賭的可是我的錢呀!”
“啪!”
青衫揮袖遂掙脫束縛。
夏尋抬手便又是猛然一掌,像打夏侯一般,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黃崎臉上!五指紅印,深深烙在黃崎半邊白嫩的臉龐。他兩眼盛起惡狼般的狠色:“你最好別礙著我。”
“你竟敢打我?”黃崎萬般不再敢自信。
夏尋狠道:“我打你又如何?”
“……”
怒不可言,咬牙切齒,堂堂醉仙樓少主,曾幾何時受過此等侮辱?
“很好…”
黃崎並沒把憤怒化作暴力還以一掌,而是沉下怒火。怒目瞪眼,掃眼四方,切齒咬牙,逐字狠洩道:“由今日起,長輩恩情,我黃家已還清。今日以後,黃家與夏家再無瓜葛!你的生死與我無關,哼!”
話罷,冷哼一聲。
黃崎憤怒一揮衣袖,轉身跨步,決然離開…
“……”
眾叛親離,或許便是如此。
夏尋一連兩巴掌彷彿將一切愁緒擊破。
白繡、夏侯、百十北人的相繼離去,已然讓夏尋盡顯敗勢。而現在,就連夏尋最大的倚仗,都生生被他逼得反目成仇。在別人眼裡,夏尋已經徹徹底底地將賭徒的特性發揮到極致,賭至深處不可自拔已然瘋魔!
瘋魔之瘋,絕情絕義絕親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