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最後還是老村長哭著求著,大夫才開了個方子給我們自己去抓藥…”
“嗚嗚…我們把剩下的所有銀子都拿去抓藥了…結果…嗚嗚…到最後大傢伙的病也沒有見好…嗚嗚”
“鴨蛋死了,爹爹也死了,老村長也死了。村子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都死了…”
嗚嗚…
夏尋越聽就越覺得事情有古怪,他抓起袖子給狗娃擦去眼淚,柔聲道:“你們沒有去報官嗎?”
“嗚嗚…去了,之前爹爹說那些大法師都是壞人,他就帶著幾位叔伯跑到鎮子報官了。結果,那些官差大哥不幫我們不單隻,還把我爹爹他們毒打了一頓,說他們是無事生非…嗚嗚”
狗娃泣不成聲。
一個的娃娃,在兩月之內便遭受這麼多的災劫,實讓人心酸生憐。
夏尋眉頭深陷,思考了好一陣子:“之後那些大法師還做了別的什麼事情嗎?”
狗娃搖搖頭,用衣袖給自己抹去一把淚水:“那些大法師每天都會進村子,挨家挨戶地把死掉的人給抓到後山祠堂做法事…嗚嗚嗚”
“恩…”
夏尋拍拍狗娃的肩膀:“沒事的…放心”
說著,他重新站起身來,凝重著臉,走到芍藥身旁。
此時,芍藥的臉色同樣凝重。白皙的蔥指在婦人乾瘦紫黑的手腕上,不停彈跳。垂落的黑髮被她撥到了背後,眼神時而迷茫,時而疑惑,反反覆覆。
“怎麼樣?”夏尋沉聲問道。
“……”
芍藥沒有即刻回答。而是,把婦人的枯手小心放回棉被裡,爾後轉頭看向狗娃,微笑著說道:“狗娃,幫姐姐煮些沸水好嗎?”
經過之前一番相處後,狗娃基本已經沒有了戒備的心防。現在,夏尋兩人對他而言,顯得更多的是盲目的崇拜與依賴…
“恩!我這就去。”
狗娃大力點點頭,又擦了一把眼淚,便轉身走出房間…
“嚓嚓…”
“莎…”
不一會,房外便傳來了燒火倒水的聲音。
昏暗的房間現在只剩下兩人兒…
“你看…”
這時,見廚堂有了動靜,芍藥方才掰開婦人紫黑的嘴唇,看向夏尋,凝重道:“我們都猜錯了…這不是瘟疫。”
“病人沒有嘔吐症狀,且氣腥血黑,五臟之內沒有染疫之兆,這便可以斷定不是人瘟。另外,我檢查過她身子,目前還沒有血肉腐爛的跡象,所以也不可能是其他瘟毒…”
“從目前的症狀看來…”
芍藥吐字變得沉重緩慢:“這是屍毒…”
“而,村外頭的牲口,是感染了死人的屍毒才得人瘟…”
“……”
夏尋的眉頭結成了疙瘩。因為,按芍藥的推斷說來,這條村子所發生的事情,正在往他們之前所想的那個方向延伸…
而延伸到最後的結果,太造孽了…
人死之後,殆盡的屍軀會自主分釋毒素。所以,一般死了人,做完頭七的法事就得入土為安。其實,就是為了用土壤阻隔那些屍首體內的毒素,免得傳染了在世的人兒。
這些毒素,可大可小。被染上了輕則發燒幾日,重則大病一場,都有可能。但,像眼前這樣,染則如瘟如疫橫死一村,就連牲口草木都被傳染成疫的屍毒。這恐怕就不是一般的屍毒那麼簡單了…
更重要的是,在剛才狗娃所述的隻言片語中,還透露著許多讓人無法理解,且值得深思的蹊蹺。
總讓人覺得,這事情的背後,隱藏著一隻無形的鬼手。
在謀劃著什麼…
夏尋搬過一張凳子,坐在芍藥身旁,手指輕颳著鼻樑骨,尋思說道:“這村子裡的屍毒,恐怕和狗娃口中說的那些大法師脫不了干係。從城裡來有又隨身帶著兵刃,估計是江湖中人。只是,我想不明白,這條村子應該沒什麼值得讓人動心思的地方,也沒有高人庇護,如果真為了錢財,那大可隨手把人殺了便是了…為何還要廢這麼大功夫,籌劃了兩月時間,讓村民染上屍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