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乾國這次出兵的掛帥者孟珙,親領中軍坐鎮於此,似乎就算準了燕軍最終會從這裡過來。
這是連謝玉安都沒推算到的,當然了,對此,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挫敗感,孟珙畢竟是曾和年大將軍交過手的存在,其父當年在刺面相公手下時也是以善於打防守戰而出名。
這是防守戰,但反過來用,就能困死人。
錯綜複雜的戰局,最終在問心湖完全明朗化了。
燕軍必須要衝破孟珙帥旗所在的中軍才能離開梁地迴歸南門關,而孟珙必須守住這裡,才能將這場大捷徹底地確定下來!
乾楚兩國,會盟會師於此,英傑齊聚,盡心佈置之下,要是讓李富勝跑了,對外自然可稱大捷,但實則大傢伙心裡清楚,這真算不得贏!
燕軍是困獸猶鬥,迸發了極強的死志;
確切地說,
這支燕軍,從一開始,在廝殺面兒上,不管局面如何,不管氣力如何,從未慫過!
且在鏖戰的關鍵時刻,一支四千於騎的輕裝騎兵忽然自後方殺出,這是李富勝留的後手,在其進入梁地前,就預留了一支兵馬繞問心湖進行迂迴,以留後手。
李富勝衝動是真的衝動,但打仗,還是有本事的。
這一手,很像是當年平西王率軍於城下與大楚柱國石遠堂鏖戰,平西王立於帥輦強行壓上撐住了那一口氣,隨後,金術可率一支騎兵在最為恰當且最為關鍵的時刻,切入了戰場,將局面徹底翻轉。
差一點,李富勝就可以重演當年平西王的經典了。
但也就在那時,大乾駙馬鍾家少帥鍾天朗,這位曾被和平西王並列在一起的四大將星之一,將平西王視為自己真正對手的存在;
於此時,率西軍騎兵出現,阻截且包裹住了燕軍的這支輕騎。
乾國唯一的一支成大規模建制的騎兵野戰兵團,就在其手中,在吞掉這支因迂迴在投入戰場時已經筋疲力盡的燕軍奇兵之後,鍾天朗率軍,砸入了那無比膠著的戰場。
據說,
那一戰後,
問心湖的蘆葦,都被染成了血色,雙方士卒的屍首,填充了大半個湖面。
燕人很強,
不,
確切地說,
是這支燕軍,真的很強很強。
當年,同樣的主將,同樣的一批為骨幹計程車卒,三萬餘騎,就能直接殺到上京城下,這絕不是偶然。
很難想像,要是給他們天高任鳥飛的環境,那得該如何才能制服住他們。
燕人這些年,戰無不勝,是有原因的。
好在,
這樣的強軍,這樣的強將,燕人,也不多。
謝玉安走入了乾軍帥帳,看見坐在外頭像是在曬著太陽的孟珙。
孟珙的腿上,中了一箭。
那時,燕軍已經衝殺到了他帥旗之下,這是最危險的時刻;
一旦帥旗移動,那軍心,必然浮動,結果,不可想象。
好在,他頂住了。
“謝公子。”
“孟帥。”
二人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這還是謝玉安第一次稱呼孟珙為“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