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坐過了。
老何頭冷汗都流下來了,如果不是局面不適合,他真想起身給這個老親家一巴掌抽過去,叫你話多,叫你話多!
大燕風氣本就偏粗獷,對民間言論的提防和控制沒乾國厲害;
當然了,若是議論其他的事兒,必然是會有所顧忌的;
但正如那些大臣們先前幾乎明火執仗地彈劾平西侯跋扈一個道理,在這件事上,只要是屁股站在皇帝這邊的,就是天然的政治正確啊。
提防權臣,幫天子一起守護社稷安穩,有錯麼?
反倒是其他的事兒,
比如平西侯爺強搶民女啦,刮地三尺啦,
這些事兒,反而沒人敢置喙,因為平西侯畢竟是平西侯,沒政治制高點和法不責眾的庇護,真沒什麼人敢單槍匹馬地和一位軍功侯開幹。
同時,老廣頭還是宗室,姓姬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家人,說這些話,風險也就更低。
姬成玦饒有興趣地問道;
“那你是希望咱們陛下的心胸寬廣一些呢,還是希望………防微杜漸一些呢?”
“唉。”
老廣頭伸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道:
“先皇和當今陛下,對宗室,都不是很好,這是明擺著的事兒,我也不怕說出口,但也正是因為宗室現在已經不堪得很了。
百年來,防蠻子,靠的是他李家;
現在,防野人防楚人,靠的是鄭家;
咱宗室裡唯一能拿出去的排面,也就是大爺,防的還是他孃的乾人,嫩得能掐出水的乾人。
鎮北王爺走了,
靖南王爺據說往西追擊蠻族小王子,這麼久了,也沒個音訊。
我大燕,已經失去兩位王爺了。
還好現在仍然有一個平西侯爺可以撐得住門面,老百姓要的,就是心裡頭踏實。”
“是。”姬成玦肯定道。
“但這世上,哪裡有真正可以踏實的事兒呢,先帝爺時,要是踏踏實實,能有現在的大燕麼?”
“嗯。”
“陛下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您給我繞糊塗了。”姬成玦說道,“還以為您知道該怎麼做呢。”
“嘿,我只會喝酒亂說一通,哪能真知道該怎麼做啊,那是陛下該思量的事兒才是,來,咱再走一個。”
許是故意地想要在老何頭這個女婿面前顯擺,
老廣頭又喝了一杯酒後,紅暈上臉,又開啟了話匣子:
“其實吧,家是家,國是國,家好,不一定國好,國好,家,其實也不一定安穩。
但我估計啊……”
“您估計?”
“我就猜猜,我是宗室。”
“是,您剛說過。”
“一些東西啊,你們不清楚,我倒是常能聽到一些嘮叨。”
“您訊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