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造劍師似乎才留意到姚子詹的徒弟也坐在這裡,不由得擺擺手道:
“失言了,失言了,明哲小先生可別往心裡去。”
以造劍師的身份地位,就是和姚子詹坐在一起,也是可以平起平坐嬉笑怒罵揭短打趣兒的。
但當著人徒弟的面嘲笑人師傅,這讓人家做徒弟的該如何自處?
然而,
鄭凡只是笑著點點頭,很是灑脫道:
“家師也是這般說的,家師說,日子是日子,詩詞是詩詞,因為日子過得太寡淡了一些,才需要詩詞做日子的調味;
但如果真的將詩詞當日子來過,那就本末倒置了,沒聽說誰光靠吃鹽就不用吃飯且能活下來的。”
攝政王聞言,點點頭,道:“姚師的心境和瀟灑,我是一直敬佩的。”
造劍師則道:“這倒像是那老傢伙會說的話。”
“家師還說,官家雖說讓他坐在三邊總督的位置上,但他要做的,其實也就是個和事老,將多家拉在一張桌子上談話,家師說自己不知兵,所以並不打算在兵事上指手畫腳。”
造劍師聞言,感慨道:“還是他活得明白啊。”
攝政王則道:“倒是吸取了教訓,據說,當年燕軍入乾打到上京城下時,曾有一燕使入上京城面見了你們乾國的官家;
那位使者當著你們官家的面,說他不知兵;
這可把你們那位官家給氣到了,
當即就下令三邊兵馬不得回援;
但到最後,反倒是讓燕人僅以六萬多騎兵就牽扯住了整個乾國的兵馬,使得燕人主力三十萬鐵騎可以從容自乾國借道入晉。”
鄭凡馬上正色道:
“只能說,燕人那一場仗,打得太好了。”
攝政王搖搖頭,道:“是你們乾人配合得太好了。”
身為大楚攝政王,實際上的當代“楚皇”,他說話時,自是可以無所拘束,畢竟,他的地位,和燕皇乾皇等同。
造劍師開口道:“那個使者,不就是燕人現在的平野伯麼?”
鄭凡馬上道:“是,叫鄭凡。”
造劍師忍不住幸災樂禍道:“估摸著你們官家也會後悔吧,當時以為只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使者,讓他安全地進城還放他安全地出城;
雖說自大夏以來就有雙方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但我覺得,那個姓鄭的,該砍,還是得砍的,不,是值得砍的。
他燕國現在有一個田無鏡,正值壯年;
別到時候,田無鏡沒了,又走出來一個鄭凡接了田無鏡的班。
這種將帥之才,還在敵國,自當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攝政王也點頭道:“鄭凡此人,有能文能武之相,能著出《鄭子兵法》的人,日後,必然是一代儒帥。
再給他個十年,必將接過田無鏡的旗,成為我楚乾二國之大患。
可惜了,此等將才,卻是燕人,若是我楚人,該有多好。”
也快了,
大舅哥,
咱過陣子就真要成一家人了。
鄭凡則繼續慷慨道:“此言差矣,兩國爭鋒,當以國力為抗衡根基,兵甲之威,可壓一時,卻不可能壓一世。
若我大乾和大楚,內整民生吏治,外修軍備兵戈,他燕國,就算此時還佔據著三晉之地,但以大乾之富饒,以大楚之遼闊,二對一的情況下,晚輩並不覺得燕人有什麼好怕的,也不覺得所謂的田無鏡和鄭凡,就因為他們這幾個人,就能夠改變三個大國的命運。”
造劍師不客氣地道:“小先生這話說得就有些欠考慮了,比如你想想,前陣子那田無鏡忽然起兵圍了鎮南關,我大楚明知鎮南關易守難攻關隘森嚴,明知燕人不善攻城,但依舊在不停地向鎮南關增派兵馬,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