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燕人還是沒上當?”
屈明軒開口道。
屈培駱點點頭,又喝了一口茶。
屈明軒又道:“燕人孤軍在外,凡事,必然謹慎。”
“不,不是的,軒叔,如果是換做別人,確實會這樣,但對面,既然是鄭凡,他就不會這般,此人用兵打仗習承於那位南侯,而那位南侯用兵,向來講究不動則已,動則如疾風。
再者,
鄭凡此人也心情桀驁,當初在我大婚那日,他本可偷偷搶走公主,卻偏偏懸在那一日當著賓客的面出手,所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名望罷了。
此人做事,要麼不做,做,就不會猶猶豫豫。
如果他不想打,他大可完全不必率軍前來與我軍接觸,直接拍拍屁股往長溪郡去就是了。
我就感覺,
他想吃定我,
他在和我熬,熬鷹。
沒事,
我可以陪他熬,
看誰熬得過誰。”
………
“湯,得慢慢熬才香,才入味,屬下一直覺得,這打仗,就像是熬湯,得將食材和佐料的滋味充分柔和在一起,再端起碗來,喝得,才叫那個過癮。
屬下認為,這屈培駱,必然想著以這種心態來陪著咱們玩,老姐兒生意不好,所以對每個潛在的客人,都會付出更大的耐心。
甚至,為了多挽留一個回頭客,還能和你完事兒後多聊會兒天,讓你覺得這錢,花得真值,出去後,是朋友等你而不是你等朋友。
屈培駱中軍分出一部分推了過來,其實就是為了摟草打兔子,他在尋找咱們的主力,在壓縮咱們的空間。
他是篤定了,咱們也必然是憋久了,尤其是還對她一見鍾情,非得點她的牌子不可。
屬下建議,咱直接將這支人馬放開,讓他們進來,咱們不阻擊也不襲擾,就讓他們一路向南吧,屬下倒想看看,他們到底能夠往南走多遠。
不管什麼時候,咱們自己的拳頭,都得攥得緊緊的。
接下來,
屬下覺得,屈培駱會以他這支深入的兵馬為依託點,其中軍和右路軍,也必然會緩緩跟著壓上,迫使咱們做出選擇,
是去大澤,還是去她的床。”
“你不去茶館說書可惜了。”鄭伯爺道。
“呵呵,以前在北封郡時,沒少編這些故事來騙其他丘八的酒喝。”
北封郡的那段日子,一直是野人王心底最美好的一段回憶,雖然那時候日子過得也苦,但卻過得很充實。
他在那時,學習著鎮北軍的戰法,學習著他們的軍隊管理,同時,還在那裡給自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疤,撿到了一隻繡鞋。
“他們壓上後,我們怎麼辦?”鄭伯爺問道。
打仗,就像是擺下了棋盤,既然自己同意且已經由野人王下了先手,接下來臨場換人相當於是臨陣換將,這可是兵家大忌。
鄭伯爺不會犯這個錯誤,他只會在旁邊看著,聽著,說好聽點,叫查漏補缺,說直白點,就是一本正經地在混。
“咱們就繼續後退,壓縮,咱們就是沉得住氣,就是不打;
伯爺您看,自青灘至大河鎮,這一塊區域是一個扇面,等楚軍繼續向南推進時,咱們就相當於擠進了其中軍和右路軍的空檔處。
這裡,相當於是一個人的心胸口,只要這一刀捅成了,局面,就能頃刻被翻轉。”
“但同時,這裡也最危險,一旦被楚人發現了我們的位置,我們馬上會面對來自楚人右路軍和中軍的夾擊之中。
同時,大河鎮的那一支左路軍,既然屈培駱將其單獨放出來當一隻誘餌,肯定也做了一定的佈置,關鍵時刻,也是能拿來一用的,且在看咱們陷入頹勢之後,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甚至是‘投誠’書都給過來的,說不得,會比其他人打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