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無鏡坐在帥座上,手裡拿著一尊酒杯,只是在看著。
“末將覆命!”
“坐。”
鄭伯爺坐了下來,很快,一名親衛進來,送上一杯酒,沒有酒壺,也不可能續杯。
“王爺,西山堡守將,周懷宗、奉遠陽被俘,石成謀戰死,末將離開時,李富勝正命人清理殘餘。”
田無鏡點點頭,道:
“東西二堡被拔,下面的進展,就可以快多了。”
“是的,王爺。”
“宮裡來了口諭,陛下問,這仗,還得打多久。”
鄭伯爺的眼睛當即一亮。
這一抹神色,被田無鏡捕捉到了,他依舊盯著自己手中的那尊酒,只是微微搖頭,道:
“也不知收斂一些。”
“在王爺面前,末將不用收斂。”
“這場仗,得打得再快一些。”
若是燕皇未能撐到伐楚結束,一旦駕崩,將對整個伐楚前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如果說田無鏡是大燕軍中定海神針,那麼燕皇,就是當今大燕局面的安山符。
大燕的平衡和如今的萬眾一心,看似紅紅火火,實則,這平衡,很是脆弱。
也就只有燕皇坐在那個位置上,才能讓大燕百姓節衣縮食,勒緊褲帶,將丈夫子侄送到前線,為大燕,打下這場戰事。
燕皇,是民心所繫,也是朝野各方面政治勢力所繫。
至尊之所以被稱之為至尊,是因為他將天下家國,都扛在了肩上。
就像是鄭伯爺熟悉的另一個時空內歷史中的始皇帝,他在位時,四海風波平,劉邦項羽只能跪伏在鑾駕一側,山呼萬歲。
他駕崩後,牛鬼蛇神就全都冒出來了。
牛鬼蛇神?
鄭伯爺微微皺眉,怎麼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王爺,陛下,到底會讓誰繼位?”
鄭伯爺開口問道。
他現在對著田無鏡的面說話,已經很是無所忌憚了,畢竟是一家人。
而且,是田無鏡先告訴自己,陛下龍體有恙。
你開了頭,我就接著。
最重要的是,田無鏡雖然是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姬成朗的親舅舅,但這舅甥二人的關係,其實很微妙。
田無鏡似乎一直未曾將太子當作自己的外甥,
而太子,很可能因為自己母后的關係,也不會將田無鏡當作自己的舅舅。
自去年起,太子的日子得多慘?
一是和郡主的大婚告吹;二是自己辛苦操持的科舉最後變成為六皇子做嫁衣;其母后,也猝然薨逝;
一連串的打擊之下,太子的位置,東宮的地位,可謂是危如累卵。
這個儲君,當真是如坐針氈。
當然了,在如此強勢的父皇面前,這太子,本就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