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入夜後,每隔兩個時辰,就有兩千多騎出動兩千多騎回歸,去央山寨外圍轉一圈,射射箭,打打火把,喊一喊,叫一叫,甚至,還唱起了那荒漠蠻族的歌謠。
隨後,就是換班。
休息過的人馬上上馬再上,回來的人則繼續休息。
兵馬調動,戰馬蹄子踐踏的聲響,不可謂不大。
但這裡面計程車卒,凡是睡覺的都睡得很安詳,大戰在即,都清楚該如何蓄養自己的精力。
戰馬需要蓄養馬力,人,其實也是一樣的。
而這種晚上不間斷地騷擾,疲兵之計倒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防止央山寨裡的守軍來搞夜襲。
這可是鄭伯爺起家時的常用招數,故而在防備這一點上,可謂極其慎重。
而其餘各處的楚軍軍寨軍堡方向,梁程只派出一些哨騎做警戒,並未大張旗鼓地做防備。
因為按照時間,這會兒,燕軍各路兵馬應該已經兵對兵王對王的就位好了。
莫說楚軍想來個“鎖龍”陣了,就是那些腦子靈活的將領想發兵過來偷一手,等到其兵馬出寨或者出堡時,馬上就會發現有一支燕軍已經在恭候著了。
離開堡寨的依託,那楚人就得和燕軍野戰,雖說燕軍下面各路兵馬戰鬥力不一,但怎麼說呢,在野戰方面,大家都有絕對的信心。
鄭伯爺這一覺倒是睡得極好,確切地說,是打那一日差點步清太祖巡查敵情後塵歸來,
進入王帳後,
鄭伯爺心裡的抑鬱之氣,已經盡散。
其實,心裡本就那點矯情,且那點矯情還在於一種出於弟弟對掌控欲極強哥哥的逆反。
老田連那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鄭伯爺心裡,自然也就痛快了。
人無雜念,
自然神意通達,
排除一切情緒上的干擾後,
下面的,
就是老老實實地準備打好這一仗。
首先,
睡好覺。
這些蠻兵野人,以前放牧時習慣了這種吵鬧喧囂,故而在這種環境下,依舊能休息充足,待得翌日清晨,大傢伙看見神清氣爽的鄭伯爺在那兒伸懶腰時,才不得不佩服,自家伯爺才是真正的鎮定自若!
阿銘提著水囊,一邊澆一邊讓鄭伯爺洗漱洗臉。
水囊裡的水,很珍貴。
因為附近的井要麼被填要麼被下過毒,就是溪水也不敢隨便喝,所以大傢伙都是喝自己水囊裡自備的水。
梁程也沒派人出去找水源做什麼的,反正戰果,也就今天出,打贏了,啥都有,打不贏,那就只能調轉馬頭撤軍,可不能給對面楚人大帥又重新佈置調派的機會。
所以,全軍上下,也就只有鄭伯爺能夠這般恣意浪費飲用水。
“呼………睡得真舒服。”
“豈止,昨天睡你隔壁,淨聽你打呼了。”劍聖一邊吃著饢一邊喝著水沒好氣地說道。
他也是奇了怪了,
按理說這位爺平日裡在雪海關,也算是養尊處優得很了,結果昨晚那個呼嚕聲,嘖嘖。
“哈哈哈。”
鄭伯爺笑了,道:
“別說,這穿上甲冑上在戰場上,睡覺就是舒服,也容易睡得沉。”
戰場是直面生死的地方,在這種環境下,什麼抑鬱症什麼精神衰弱啊什麼有的沒的這些毛病,通通都不見了。
“明晚不睡你旁邊了。”劍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