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向來會說話。”
“可不,魏忠河那閹貨都賞識他。”
“你今天第幾次提他了?”
李梁亭將短刀向地上一丟,刀鋒刺入地板,他用左手手背很沒形象抹了一把嘴,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他孃的當初老子想要他,結果你偏不讓,好吧,人給你了,你他孃的到現在還是隻讓他窩在那個堡寨裡。”
“許文祖,不也是你的人麼?”
“許文祖,是個有才幹的。”
“我知道。”
“但姓鄭的那小子,就那麼丟那兒,可惜了。我大燕不比乾國,乾國人多,時不時地都有人才提溜地冒出來。”
“前陣子,鍾家的少將主,率三千西軍騎兵在銀浪郡邊境上繞了一圈。”
“這事兒我知道。”
“他能瞞得過許文祖,但瞞不過我,若是當時他願意出兵阻截,等到其他軍寨兵馬趕來,是可以留下那支乾騎的。”
“呵呵,你的意思是他避戰儲存實力?”
田無鏡沒說話,因為這是明擺的事兒。
李梁亭卻搖搖頭,道:
“無鏡啊,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呢,十多年前,陛下就直接點了你領靖南軍了,這份家當,是直接拿過來的。
你沒經歷過起家當家的苦啊,有些時候,打仗就跟做買賣一樣,有風險,也有賺頭,但那種純粹的呆仗壞仗,不打也罷。”
“這話能從你鎮北侯嘴裡出來,讓我很意外。”
“嘁,你當我家這三十萬鎮北軍是怎麼出來的?是,過去幾十年,咱大燕的稅賦,泰半都得供養我鎮北軍。
但說實話吧,三十萬鐵騎啊,這份家當,守的是真的難啊,所以我理解那小子,反正丟的面子又不是自己的,高個子得先吃掛落,他也犯不著去拼命。”
“所以你家姑娘才會做出用兩千民夫的命當誘餌的事兒。”
“嘿,還真不怕你笑話,這就是家風,怎麼的吧!”
田無鏡不想再說話了。
“我說,這要打仗了,拉這小子一把唄,實在不行,你既然不用,就再劃拉給我?”
“這次開戰,是註定要死人的,陛下的旨意也說得很清楚了,這一仗,由我指揮。”
“老子不跟你爭這個指揮權,只要能讓老子的鎮北軍去跟那群乾人幹仗,你讓老子給你當執戟郎中都行。”
“他,既然想儲存實力,就留他在那兒儲存著吧。”
“嘿,我說無鏡啊,你這也忒狠了啊,人,是你硬要留的,是人,總會犯錯的吧?你這就直接給人家一巴掌拍死了算怎麼回事兒?
你可曉得,要是錯過這一仗,那小子想再起來,可就難了。”
“路,是他自己選的。”
“嘖,就沒稍微轉圜點的餘地?這小子,是個機靈人,他曉得什麼場合是真的下死力氣下血本的。
最起碼,他也算是那些軍頭子裡,戰功最多也是最能打的一個吧,你不帶他,豈不是要寒了那些軍頭子的心?”
“兩千多狼土兵的腦袋,在我眼裡,不算什麼。”
“喲呵,那你還要他怎麼去立功?去給你砍一個乾國王爺的腦袋回來才行?”
田無鏡聞言,
似乎真的思索了一下,
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