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晚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像是好不容易出趟門的頑皮孩子,不耍過癮了,絕不回家。
趙長貴和徐德福兩個人站在堡寨的城牆上,看著向南而去的騎兵部隊漸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呼……”
徐德福長舒一口氣,
這一刻,
他終於確定自己是真的活下來了。
趙長貴則是有些腿軟地坐了下來,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在平復著心跳,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有些窒息。
“堡長,待會兒下去,我們把手下都召集起來,把事兒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告訴他們,今日堡寨被攻陷的事情一旦洩露出去絲毫,我們一個個全都活不了,再把那倆刺頭給處理掉,堡寨裡的女人不准他們在近期接客了,這件事,差不多也就能埋下去了。”
“嗯,死去的那幾個,就上報說他們逃役了,反正這種事在各個堡寨裡也很常見,明兒個再在附近找個地方把他們屍體處理掉,要做得乾脆一點,不能留下痕跡。”
“嗯,我明白,不過,這說不定,也是我們的一場富貴,燕人,終於要南下了,別人不知道,我們自己難道不清楚咱們這邊軍到底爛成什麼樣了麼?
大家吃不飽穿不暖,城裡的官老爺只知道吟詩作賦,鞭笞我們武人;
武將老爺只知道喝兵血,剋扣咱們的糧餉,讓我們連肚子都填不飽。
這燕人一旦南下,咱們,擋不住的,真的是擋不住的,現在能和燕人搭上關係,日後,也能保住我們的性命,說不定還能博得一個好前程!”
趙長貴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裡,遲早是燕人的地方,我們,也遲早是燕民。”
緊接著,
趙長貴又道:
“你現在下去,把咱們同鄉的那批人喊出來,把局面控制住,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好,堡長,我這就去。”
徐德福從趙長貴身邊走過,下臺階。
但就在這時,
一隻手臂忽然從其背後卡住了其脖頸,緊接著,那把黃金刀柄的匕首被狠狠地刺入徐德福的脖頸。
“噗!”
徐德福滿臉不敢置信地扭過頭看著趙長貴,
看著這個平日裡,很是貪財,甚至連堡寨內女人用皮肉賺的錢都要扒皮三分的堡長。
“你…………你…………為…………為…………什…………”
脖頸被匕首刺入,鮮血正在汩汩流出,但徐德福還是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明明大家剛剛才說好的,也商量好了,為什麼……為什麼?
“你…………想…………貪…………貪…………”
趙長貴一邊繼續勒著徐德福的脖子,一邊倒吸著涼氣,用很顫抖的聲音道:
“不,我沒想一個人貪燕人的功,我不是為了這個殺你。”
“那…………那…………為…………”
趙長貴將自己的嘴湊到徐德福的耳邊,繼續顫抖道:
“難道,難道你沒看見燕人身邊站著的是什麼人麼?是蠻人,是蠻人!
燕人已經和蠻人勾結在一起了,他們要一起南下了,他們要一起南下了!
我……我……我不能,不能就這樣看著,不能,不能,會死,會死很多人的,死很多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