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夜白推開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汙穢,搖搖頭轉身往前走去,“不用了,只是有點暈車,我們走吧。”
不知是不是幻覺,我似乎看到他的身子晃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扶他,但手還沒碰到他,人已經消失在了我可觸及的距離之外。
他走的很快,我也只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與他一起上了車。
我從包裡翻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給他,“先漱漱口吧。”然後又把一包紙巾放在了他前面。
他也沒有嫌棄水是被我喝過的,漱了漱口拿過紙巾擦乾淨嘴就發動了車子。
“怎麼不先休息一下?時間還早,我們不趕時間。”他的臉在燈光照耀下顯得蒼白無色,看的我有些心驚。
“清雅還在家等著我,早點回去也好,免得她又胡思亂想。”他目視前方,握緊了方向盤,可手卻微微有些發抖。
“要不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先回家吧,別讓她等急了。”我提議道。
“是我把你帶出來的,理應由我把你送回去。”他目不斜視,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便沒有再開口。
我坐車一般都是習慣性的看窗外,但此刻我卻一直盯著他的側臉,在等紅燈的時候,他放下手側目看向我。
他的眉宇間雖然沒有痛苦之色,我卻看到了一絲的隱忍,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似得,我問他,“你是不是很難受?”
“還好,跟大家暈車一樣。”前面紅燈變成了黃燈,他把雙手放在了方向盤上,待綠燈一亮,車子便跟著前面的車移動了起來。
在我住的小區附近也有一個十字路口,那是我們回去的必經之路,我們到達的時候正是變成紅燈的時候,但靳夜白卻沒有及時剎住車。
“現在是紅燈!”我驚叫了一聲,他這才反應過來,但車子已經駛過去了。
好在這地方比較偏,這麼冷的天大晚上的也沒幾個行人,因而雖然闖了紅燈,卻沒有出事,他接下來要面對的只是一張罰單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身邊的人闖紅燈,嚇得心驚肉跳,側目有些惱怒的看向他,像他這樣小心謹慎的人怎麼開個車還能闖紅燈?
車子很快就在路邊停了下來,我轉過頭滿目歉意的看著我,低聲道歉,“孟露,對不起,我差點就讓你出事了。”
我本來是惱怒的,可目光觸及到他那張臉的時候我立時倒吸了口涼氣,離開酒店時他還精神抖擻,怎麼這會兒功夫就變得神情恍惚了?
上次停車的時候他的臉是慘白一片,現在卻微微泛著點紅暈,看上去有幾分病態的美,估計應該是發燒。
我伸手正想要去摸摸他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他卻偏頭避開,“我保證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說著又發動了車子。
他開的很慢,速度幾乎只有之前的一半,但因為此時離我住的地方並不遠,不多時也就到了,他才把車停下。
“到了,你上去吧。”他抬手難受的揉了揉眉心。
我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然後另一手迅速的覆上了他的額頭,一片炙熱感瞬間傳來,果然是發燒了。
“就你現在這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開車回去?”剛剛還闖了紅燈,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我拿什麼臉去見宋清雅?
“我沒事,剛剛只是意外,我回去會開慢點的,你還是趕緊上去吧。”他避開我的視線,催促我走。
“不行!”我斬釘截鐵,想著這會兒附近那個診所肯定是關門了,只能去幾條街之外的醫院了,便對他說道,“你跟我下車,我們打車去醫院,然後給宋清雅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回去。”
“能不這麼麻煩麼?你現在比我媽還煩。”靳夜白傾身過來把車門給我開啟,“你出去吧,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靳夜白還從來沒有用這種極其不耐煩的語氣跟我說過話,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對於我他有著百分之一百二的耐性。
他開了車門還不算,居然直接把我推了出去,那樣子看起來好像怕我會纏著他不放似得,我若是真的要纏著他,還用得著夾在他與宋清雅之間過的這麼辛苦麼?
我發現他對宋清雅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畏懼,便從包裡拿出手機,“靳夜白,你敢這樣開車回去,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宋清雅,看她怎麼收拾你!”
他是因為我才出來的,現在狀態這麼不好,誰也不能保證剛剛的事不會發生第二次,我想想都覺得渾身發冷,背脊一陣發涼。
我不怕宋清雅,只是怕他出事而已,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夠降住他,那肯定是宋清雅了,為了他的安全,我做一次小人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