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麥忙不迭地點頭嗚咽:爹你可算懂了!
慕雲松滿腔鮮血直往上湧,覺得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伸手抓了抓燒麥腦後的皮毛:“好小子!快帶我去找她!”
說罷,便跟著燒麥急匆匆跨出門去。
門外,徐凱早已牽來了慕雲松的追風寶馬,向他朗聲問道:“王爺要帶多少人馬同去?索性帶上半個神機營,外加兩尊神武大炮幹他孃的!保證將那一窩混蛋轟得渣都不剩!”
自打這夥子“來頭極大”的混蛋到了廣寧,徐凱便覺時時小心處處掣肘,憋屈得不行。
他這話倒提醒了慕雲松,他掃了一眼摩拳擦掌的眾親衛,沉聲吩咐:“誰也不必跟著,我一個人去!”
徐凱實在忍不住:“王爺你瘋了!那夥人裡多得是殺人不眨眼的高手,一個人去等於送死啊!”
慕雲松有些鄙夷地瞥他一眼:這期間錯綜複雜的因緣跡由,又豈是你這樣的榆木腦袋可以理解的?只得隨口道:“兵法有云: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說罷,轉身拍馬,追風發出一聲嘶鳴,撒開四蹄不見了蹤影。
一人一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山腳下的客棧,卻是撲了個空。
幸而燒麥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了堪比旺財的靈敏嗅覺,在客棧四周嗅了一陣,便繼續帶著慕雲松往東追去。
他心急如焚,生怕多耽擱一刻便耽誤了蘇柒的生死;而在他前面不遠處,蘇柒聽說夏恪說自己暫時性命無虞,倒是長舒了一口氣。
舒完又不解:“那姓雲的既不為殺我,那他綁我做什麼?”
夏恪卻神色複雜地望著她,答非所問:“北靖王慕雲松,當真是你男人?”
蘇柒對他這個說法十分不滿,糾正道:“是我相公!”雖說尚未拜天地。
夏恪眼底劃過一抹酸楚,口中卻故作嘲笑:“他是有多不開眼,竟看上了你?”
“我救過他的命!”蘇柒索性將與慕雲松相遇相識的過程,向夏恪大致講了一遍。
“倒是比戲文裡唱得還跌宕起伏。”夏恪不禁嘆道,“可惜如今北靖王對你的一片深情,成了我家雲公子手裡的籌碼,你今後怕是再難見他。”
蘇柒想了想,才明白了幾分:“你家雲公子綁我做人質,是為了要挾慕雲松?”說罷又覺得不明白,“可他何必如此呢?”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也需要用綁票威脅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夏恪哀其不幸地望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四皇子與七皇子的皇位之爭?”
他本料定這等宮廷辛密,蘇柒自然不可能聽過,如此一問不過為了開個頭兒,熟料蘇柒篤定點頭:“聽過聽過,在東風鎮聽說書的講過!”
夏恪汗顏:皇家辛密何時流傳到爛大街的地步了?
他只得輕咳一聲,道;“你可知那位四皇子,就是北靖王慕雲松的父親,老王爺慕玉棠?”
“什麼?”蘇柒一雙眼眸驀地瞪大:她那時尚在東風鎮,身邊跟著個失憶的蘇丸子,也只將莫先生講的這段書當個故事來聽,聽完便忘在了腦後。如今再從記憶的旮旯裡翻出來,才驀然發現故事中的人,竟離自己如此的近。
她努力將那段書回想一番:“據說四皇子放棄皇位之後,當了皇帝的七皇子迫於朝廷壓力,允諾四皇子的嫡系子孫,同樣有皇位繼承權,可是真的?”見夏恪神情複雜地點頭,蘇柒愣了片刻,突然大驚道,“就是說……我家相公……慕雲松……是可以當皇帝的?!”
夏恪驚得趕緊去掩她的嘴:“小姑奶奶!你不要命了?!”說罷,心有餘悸地向車窗外瞟一眼,“現在,你可明白自己為何被綁在這裡了?”
蘇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心思卻溜向了另一個方向:如果,只是如果……慕雲松真的當了皇帝……
以相公的文韜武略、心性見識,他定然會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可他若當了皇帝,就會有三宮六院、有妃嬪無數,就會有小籠包似的太監每晚將光溜溜的美人兒送到他的龍床上去……
蘇柒打了個寒顫,深覺這場景簡直不敢想象,便下意識出口:“慕雲松他……應該不想做皇帝的。”
夏恪聞言低嘲:“這話你信我信……”他向雲公子車駕方向示意一眼,“他會信麼?兩代人的恩怨,不是那麼容易解得開的。”
皇家的恩怨,向來是你死我活。當年若非四皇子慕玉棠放棄皇位後遠走北地,終其一生不再踏入西京半步,又豈會換來北靖王一脈兩代人的平安?
“所以,你們此行來廣寧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閒來無事遊山玩水,”蘇柒若有所思道,“如今我明白了……”她苦笑一聲,“若以我一人為質,能換得我相公和北靖王府的平安,我也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