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一位頭戴草笠,身著破爛囚服的老頭進場,他渾身焦黑枯槁,形同一具被焚燒後的焦屍,可軀幹臂膀間蘊含的恐怖力量,讓人觸目驚心。
「無袖!」
「這草笠,這赤焦手……他定是聖奴二把手,不,前二把手無袖無疑!」
「他也封聖了,還是奧義半聖?」
「不對,他不是普通太虛嗎,怎麼封聖後還能領悟奧義?他……」
現場煉靈師思緒驚駭,陷入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驚歎環節,紛紛從對局之勢轉移到對煉靈一道的思考上去,完全跑偏。
封於謹儼然說不出話了。
較之於水鬼在聖奴九座中的低調,聖奴二把手無袖,哪怕此前只是一介太虛,在虛空島內島也有赫赫威名。
水鬼他還敢嘲諷兩句,畢竟這位封於謹不大認識,無袖聽說是敢跟八尊諳叫板的人,還是算了罷。
群情沸議間,白胄、岑喬夫等也跟著進場。
相對而言,這兩位就顯得平平無奇,其實他倆也不知道天上第一樓的大長老和樓主的師父平白無故在爭什麼風吃什麼醋。
奧義陣圖,又有什麼可亮的?
現場不就有倆嗎?
……
「就這?」
封於謹沉默無言,月宮離卻在心下看樂了。
如果只是這幾位的話,他在第十八重天的時候就已做好心理準備了。
徐小受雷聲大,雨點小,到最後也只能為他自己喚來這點於大局而言徒勞無用的幫手了。
眾人於是帶著類似思考回眸,望向受爺。
封神棺上的黑衣青年在諸聖入場後還等了十餘息,不知在等候什麼。
就在所有人翹首以盼,徐小受自己也等急了,連月宮離都覺得你的人既然進場結束,那我也該叫叫人手,搬出我道大爹來壓壓場子,跟著便想拿出一枚傳訊玉簡時。
「呼……」
現場飛沙走石,所有人心頭微凜,隱有所察,遙遙望向西邊。
「我自~西邊來~~」
遠方響起一道縹緲的吟哦聲,抑揚頓挫,情緒飽滿。
沒有如奧義半聖般的華麗登場,但也不似岑喬夫白胄那樣低調樸實。
那道長髮飄揚的身影在黃沙中自成一派,簡易的白袍極盡灑脫,縮地成寸踏步而來時,一手持盅,一手搖扇,邊唱邊飲,好不自在:
「我自西邊來~順流蹣東下~」
「白日觀芻生~晚與鬼作榻~」
耳聞此聲,封神棺上徐小受腳一踉蹌險些跌倒,張了張嘴強忍了沒有發作。
你好癲!
你沒有自己的臺詞嗎?
回首望去時,但見飛揚的塵沙中那飲酒歌行的白衣男子身形隨著愈近不見清晰,反更模糊。
他緩步而來,道則演化,便在其身後具現出了大河向東,流水潺潺,光陰似箭,人鬼皆客之意象。
陡然那意象又一變,變得陰森,有涼風襲來,將畫面吹碎拂進了昏暗的斷柳之下,搖曳了方桌上的燭臺。
「嗤……」
燭火一熄,柳下佝僂之影跟著破碎。
月宮離心頭便是一跳,他竟看到了屏風燭地裡頭的畫面!
這可是桂折聖山上的禁地,徐小受那一方的哪一位,得以進過屏風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