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他們派人大約估量了一下,只要馬上一放水,就能使一萬九千多頃耕地受益。不過這中間還有原來的耕田,特別是南白渠是低灌溉區,朝廷以前又修了幾次,因此原耕田比例比較高,大約會有一萬兩千頃左右。但隨著渠工向第二段第三段轉移,原耕田比例就開始大幅度下降了。
可這也算是成績,即便原耕田,同樣會分為三六九等,許多耕地因灌溉水不足,產量很低下。這次大修,最少九成變成了真正的良田。
王巨說道:“侯知縣,應當能滿意了,雖然我在中書說過,可能會使數萬頃耕地得到灌溉,但那時心中的想法則是,那怕能得到五千頃耕地,放在關中,其意義也會截然不同。”
意義有多重要,幾名負責修渠的官員都知道了,可以說在這裡出現五百頃良田,其作用也勝過了萬春圩那一千多頃肥沃的圩田。
“不僅是灌溉,這麼多水堰,又可以養魚,載種茭葑,又能使許多百姓受利。”
“茭葑……立即張貼露布,嚴禁任何人在水堰裡載種茭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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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可以在岸種載種樹木,也可以在水堰裡養魚,甚至可以養鴨子,但切記,茭葑不能移載,一是會產生許多糾紛,二是會壅塞水堰。我外父家的管事,前段時間路過我這裡看望我,說到杭州西湖,便說到現在西湖開始壅塞。我沒有去看,但估猜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個廣載茭葑之故。”
這些都是細節問題,但往往會是大問題。
比如春天時王巨讓朝廷下令,涇水兩岸廣載楊柳。
二月末,王巨騎馬上去看了看,執行得不嚴格,因此立即寫了私信給各個官員。你們不聽詔令,就不要怪我打小報告了。
卻沒有想到接到蔡挺一封私信,他就說了一件事。本官可以責令下屬各個官員配合,但你有沒有想過前線涇水各條支流能不能廣載樹木?
王巨只好做了補充。延慶水自業樂鎮上,馬嶺水自環州城上,蒲川河、大胡河、陽晉水上游地區,不用執行這道命令。
實際這些支流多數上游地區水土已開始了嚴重惡化,然而為了軍事作用,王巨只好作出讓步。
程昉懷疑地問:“有這麼嚴重?”
“程都監,比你想的還要嚴重,而且這些水堰非是象我們刻意所建的蓄沙池。在枯季時先將渠首那五個陡門一起關死,再放掉蓄沙池裡的水,派幾百名民夫,勞動數天,就可以將淤沙挑走。一旦各個水堰淤塞,到時候清除茭葑在主家反對下會麻煩,清淤更麻煩。”
王巨反對,這也是寧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的,於是幾人便不在堅持。
四人又坐下來商議著洪堰制度。用水則例。
不能修好了,就撒手不管了。
以後還有很多事,比如維修。不維修,再好的水利工程,十幾年下來也垮了。
再比如各條支流水位高低不同,汛期甚至都不同,水位的調節。
還有枯水時季,對各個灌區水源的分配等等。
要派官吏管理與維修。
還必須有一套成熟的制度,渠工是四人合力主持的,也是最熟悉水渠的人,並且馬上就要用到這個制度了。因此幾人協商著,順便將此事解決。
談了好一會。楊蟠又帶著軍士與民夫匆匆趕回小鄭泉。
…………
若是正常情況,這個訊息傳到城中。肯定會響起一片鞭炮聲。
但現在涇陽城中很古怪,明明許多老百姓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神情,城中卻是安靜一片。
大串連開始。
二十幾個員外來到彭員外家。
“諸位,平流陡門前開始刻水尺了。”
原來楊蟠是打算用水龜的,一是喜慶的建築,象徵渠工會象龜的壽命一樣長久。二就是用來測量水位,水的流量與深度。文言文說法叫水則。
水到烏龜什麼位置,就能看到引水規模。如“水到龜兒嘴,百二十徼水”,一徼水即渠道過水斷面為一平方尺的水。
王巨說道:“還是省省錢吧,不就是看一個水流量與水位嗎,何用一水尺替代,反而會一目瞭然。”
楊蟠懷疑用水尺太簡陋。
王巨又說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朝廷錢帛有多緊張,看看河北災民,朝廷撥出多少錢款賑災?”
這一說,大家全部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