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個人在意你,那麼也許只是恰好而已;如果有很多人在意你,那麼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凌浪涯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老人站在自己身旁,其鬚眉發白的容顏彷彿是那個老人再度出現。
如果不是他手裡拿著一個是尋常葫蘆兩倍大的酒葫蘆,還有那驅散不開的滿身酒氣撲面而來,凌浪涯幾乎就要喊出那個藏在心底的稱呼。
回過神來的凌浪涯,看著老人的裝束,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心中也為自己這招惹主裁判的體質而感到無奈,只好道:“敢問前輩,可是主裁判酒徒長老?”
那老人舉起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吧唧了幾下嘴回味幾回,才道:“算你小子有幾分眼光,不過你還沒回答老夫的問題。”
凌浪涯想起他的問題,心中還在猜測他為何會知道自己喝過醉清風酒。畢竟,如今的他已經知道,醉清風雖然是當世美酒之一,名氣頗大以至於遠在北方邊境的丘家軍兵士都有所耳聞。
但是,由於醉清風酒的釀造要求頗高,而且其水源要求更是獨一無二,這也導致了醉清風無法大量地釀造,只能侷限在以清風小城的附近州府,並沒有像尋常酒類一樣可以傳到王朝各地。
而且,由於清風樓臨近禁忌之地,往常客人都是進出此地的獵獸人。在他們來來往往全朝各地的足跡中,也隨之把醉清風的名氣傳揚開來。
除卻其自身的品質夠高夠硬,這些獵獸人無疑就是醉清風最好的宣傳載體。
不過,這似乎並不是讓人一眼看出凌浪涯是喝過醉清風的人。所以,凌浪涯反問道:“前輩如何知曉我喝過醉清風,否則又怎會讓我比較二者?”
主裁判酒徒長老嘟囔了一句,又喝了口酒才道:“你這小子倒是有趣,本是老夫問你,你倒反過來問老夫。罷了,也不怕告訴你,你這幾關的表現我們幾個都看在眼裡,也看過你報名祭典的資訊,雖然藉助的是丘家軍的名義,但實際上是來自那清風小城的清風樓,此不假吧?”
凌浪涯想到其他幾關裁判對他的所謂照顧,才明白自己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所以去打探兩人的身世了。如此想明白,忙作揖道:“前輩高見,小子確實來自清風樓。”
酒徒不滿道:“喝酒之人,何來此等繁文俗禮,只管喝就是了。喝完就告訴我,此酒與醉清風孰優孰劣。”
凌浪涯莫名想起那個同樣不喜繁瑣禮節的老囚徒,心想莫非此等老一輩人物都不喜這一套,當下也不敢有絲毫猶豫,捧起酒碗就一飲而光。
站在兩人身旁的那名負責倒酒的官員,見得主裁判來此,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給凌浪涯又倒滿了一碗酒,而那名負責登記的裁判,則是誠實地在紙張上記錄下他又喝了一碗。
酒徒見他喝得爽快,不由得點點頭,道:“再喝一碗。”
凌浪涯聞之,雖不知道他此舉為何,但想到酒關本來就是比誰喝得多,也不介意順承他的意思,便再度將一碗酒毫不猶豫地喝光。
酒徒見之,再道:“再喝一碗。”
一聽此言,不僅凌浪涯感覺有些詫異,連那倒酒的官員也有些詫異。那官員也知曉,喝酒比多少是可以,但倘若喝得太快,那到時候酒氣上湧,只會醉倒得更快。但反正不是自己喝,而且又是主裁判的意思,那麼自己儘管倒酒就是了。
一勺就是一碗酒,頃刻間酒碗又是滿溢。
凌浪涯心想,既然都是要喝,那就喝吧。想到此處,他又將其喝光。
剛放下酒碗之時,不料酒徒長老又道:“再喝一碗。”
若要再喝已是第四碗了,就算尋常人罰酒,也不過是酒過三杯足矣,豈有再喝之理。但當凌浪涯看著酒徒長老,只見他露出一個認真的神色,便只好把碗輕輕一挪,放到了那勺酒官員面前,而那官員也非常自覺地把酒勺滿。
又是一碗飲盡,果然又傳來了一句,“再喝一碗。”
直到此時,凌浪涯已經察覺出酒徒長老是有意地針對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心中的一股執拗也逐漸生了出來。既然要我喝,那我就喝到你不讓我喝為止,就要看看你要耍何花樣。
許是幾碗酒入肚,凌浪涯也有一絲的酒意上湧,便不管是自己鬥氣或者是不服輸的性子又耍了出來,就是要繼續喝下去。
一碗酒空了,一勺酒滿了,又一碗酒空了,又一勺酒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