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終究是我對你不住。”
自從上回在歸月園裡同昭王看戲被柔妃抓包後，穆朝珏已經有一陣沒見過昭王了，今日好不容易遇著人說上幾句話，就這樣分別，穆朝珏心裡也有些不捨。
昭王也是同樣的心思。
因而兩人誰都沒有傳轎，只是肩並著肩慢悠悠地往宮門口去了。
昭王瞥見穆朝珏頸側沒遮掩完全的紅痕，停步替他理了理衣襟，低聲道：“珏兒，你同我說句實話。”
穆朝珏抬起眼來看向昭王，眼神有些困惑。
昭王問道：“對於那位侍君，你究竟怎麼想？”
身後隨侍的僕從識趣地站遠了些。
穆朝珏沉默片刻後才道：“……也沒怎麼想，只是和他相處了兩個多月，有些習慣了。”
昭王卻不信他的說辭，挑了挑眉：“我看你今日倒是偏幫著他了。”
“我……”穆朝珏支支吾吾著，“好歹是我的枕邊人，我當然要護著呀……”
穆朝珏反過來問昭王：“倒是薛叔叔你，幹嘛忽然為難他啊？”
昭王另尋了個藉口掩飾過去：“不是你說的他之前故意避著你惹你生氣麼，本王不過稍微給他點顏色瞧瞧。”
昭王揪了揪穆朝珏的臉，揶揄道：“只是讓他多跪了一會兒，這就心疼了？”
穆朝珏嘀咕道：“……才不是。”
昭王看見他微微揚起的唇角，心裡明鏡似的。
穆朝珏性子擰巴，素來口是心非。
“我不過是看在他與棲竹哥哥有幾分相似的面子上，才對他多上點心罷了。”穆朝珏低聲喃喃著，“他若能安分識相地在我身邊待著……便是最好。”
昭王聽著他的話，心中感慨萬分。
若是穆朝珏知道了自己養在宮中的替身就是林棲竹本人，又當如何呢？
只是這個真相，昭王卻無法輕易對穆朝珏說出口。
林棲竹如今是罪臣之後，這個身份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穆朝珏本來就對林棲竹用情至深，又是個臉上藏不住事的，若是知道了莫唯永就是林棲竹，以至情緒失控，恐怕盯毓清宮盯得最緊的太子很快就會得到訊息。
穆朝漣是什麼樣的人，昭王心裡多多少少有點數。
他對穆朝珏的感情扭曲到近乎病態，又生怕儲君之位被穆朝珏奪去，難保不會用林棲竹的身份做文章，給穆朝珏扣個窩藏逆賊之子的罪名。
到時就算皇帝要保穆朝珏，穆朝珏也難逃懲處。
林棲竹掩藏身份進宮，多半是為了查遠陵王府被滅門的真相。他是個心善的孩子，年幼時就曾捨身救過穆朝珏一命，昭王倒是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傷害穆朝珏的事。
可若是……林棲竹查到了幕後真兇，那可就未必不會遷怒於穆朝珏了。
昭王想與林棲竹談談，但宮內人多眼雜隔牆有耳，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還得製造個機會在宮外密談才是。
只希望林棲竹能懂得他今日話中之意。
在昭王離宮前，穆朝珏忽然又拉住了他的手。
“薛叔叔。”穆朝珏刻意壓低了聲音，懇求地望著他，“重陽就要到了……煩請你像往年一樣，替我在他墓前祭酒一盞吧。”
“等到冬日裡，我尋個機會出宮去，親手為他奉幾支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