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我這就過去,只要朱小姐不嫌煩,她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賀硯舟點頭,轉身朝航站樓去了。
此刻剛到正午,鄭治開車返回,去接朱序。去時店裡只有小周在,林源今天休息。
向海的那扇門開著,清風陣陣,風鈴墜在門框上叮咚作響。
兩個人將花店打理得非常好,無論環境衛生、物品歸類擺放還是花束的狀態都無可挑剔。
與小周聊了會兒,朱序檢視流水明細,沒翻兩頁,餘光見門邊竄進來個黑色影子。
在沒確定對方是誰以前,她心裡已有預感。絲毫沒感到意外,看來他一直監視這裡,不管她早來晚來,他都會出現。
快速轉頭,朱序心髒還是往下墜了一下。
梁海陽一身黑衣,頭戴鴨舌帽,整個人似乎矮了一截,形容枯槁,尤顯得那雙大眼分外突出恐怖。
朱序站著沒動,除去見到他第一秒的恐懼,後面反倒鎮定下來,因為那顆惴惴惶恐懸在半空將近兩個月的心髒,終於落回原位。
小周卻不知情,微笑迎上前去:“先生,想買什麼花?”
梁海陽沒有回答,只對著朱序笑。
朱序開口時聲音平靜,輕聲:“小周,你來。”
小周不明所以,但還是轉身走向朱序,到半途就被她伸手快速拉至身後。原坐在躺椅上玩遊戲的鄭治有所察覺,迅速起身,兩步沖到朱序前面。
梁海陽立即舉起雙手,慢慢後退至牆邊:“我可沒碰你,沒碰你,我手在這兒呢。”他沖著屋角的監控揮動手臂,同時眼睛盯住朱序,“別想再害我。”
朱序冷聲:“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好歹夫妻一場,這不出獄了馬上過來看看你。”他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花店,轉過頭去,見旁邊的展示架上放著一沓名片,抽出一張看,上面印著“綠喬花序租擺公司”的字樣,除此之外還有職位和地址:“朱總?”
梁海陽晃了晃名片,回手插回去:“我在這附近守了很久,誰知道你這麼難等。你現在是不一樣了,跟了有錢人,花店開了,公司開了,狗都給你配上了。”
鄭治後知後覺地想明白,狗是說他呢。
他咬著牙齒指住他鼻子:“你再說一遍!”
“好好好。”他再次舉手投降:“我道歉,我才是狗。”
這時候,有人進店,小周靠邊溜到門口,小聲招呼對方。
梁海陽不出聲了,佝僂著身體,坐在牆角凳子上看人買花。
不久,客人帶著兩支向日葵離開。
朱序開口:“我不知道你來北島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猜測無非是覺得法院判決對你不公。但你別忘了,受害者是我,相比之下你得到的懲罰絲毫不冤。現在是法制社會,勸你別太任意妄為,我想,你也不太願意過回監獄裡的生活。”
梁海陽噗嗤一笑,片刻,目光陰狠地盯過來:“從前我愛你,才會沖動之下陷入你的圈套。但我現在對你只有恨,你毀了我,恨難消,要我當一切沒發生?”
這話令朱序作嘔,難免雙手顫抖,忍住強烈的生理不適:“我不欠你,你走吧,再糾纏下去我立即報警。”
梁海陽倒是站起身來:“賀、硯、舟?”他一字一頓:“沒說錯吧?”
聽到他名字的瞬間,朱序心髒驟然緊縮:“你要幹什麼?”開口才發現聲音是抖的。
身為女性,體能及力量上她是弱者,但直至今日,她也有想保護的人。一切因她而起,報複也應該沖她來,怎麼忍心他涉險。
“這酒店真不錯,忘了跟你說,我這次過來給他帶了份大禮,你……”
“你敢!”朱序尖聲吼道。
旁邊站著的鄭治不由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慢慢將短袖卷至肩膀。
“還沒聽聽是什麼大禮,就這麼生氣啊。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你跟他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對不對?婚內出軌這麼下賤的事你都做得出來,現在還能理直氣壯嗎?”他盯著她,含笑的嘴角不自覺抽動兩下:“我敢不敢,咱們走著瞧,光腳不怕穿鞋的,看我怎麼毀了他……”
話音兒未落。
朱序回身,快速抄起操作臺上的剪刀,兩大步走向他,牟足力氣刺入旁邊疊在一起的花泥板上。
小週一聲驚呼,鄭治也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