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拔出剪刀,聲音兇狠:“你敢碰他一下,我會弄死你。從前是我傻,但下次一定把剪刀狠狠插進你的脖子。”
梁海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本能地舉臂擋住腦袋,竟嚇得倒退兩步。忽然對這個一向柔弱的女人有了新的認識,心中更加憤恨不平。
他還想說什麼,鄭治上前,壓下朱序手上的剪刀,將人往身後按了把。
“替賀總回複你一句,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就怕你沒那個能耐。”說完,鄭治抬手,一把揪住梁海陽脖領子,將人輕輕鬆鬆往門外一甩:“現在,滾!”
不忘往他身上補了一腳。
梁海陽連滾帶爬摔跌在地,周圍人驚得四散而跑,回頭,紛紛向他投去異樣目光。
梁海陽緩了會兒才站起,拍著身上的灰塵,目光投向屋內。
尋到朱序,他一笑。
室外陽光濃烈,充足光線依然化不開他臉上的陰森。
他面相完全變了,五官已不似初見時的周正,而那即使偽裝出來尚且稱得上溫柔的神情,更加不複存在。
人走後,朱序雙手捂住臉頰呆坐良久。
鄭治不懂如何安慰,只能靜靜陪著。
小周輕聲:“序姐?”
朱序動了動,抬起頭,把兩人之間的糾葛概括為幾句話說給她聽,“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帶薪給你和林源幾天假期。”
朱序平時對他們不錯,小周深知這時候退縮實在忘恩負義,“不用,他再來我報警,對面就是警務室,不信治不了他。”
總歸跟他們無關,梁海陽目的明確,應該不會亂來。
朱序說:“那你晚上早點關門,和林源一起離開。”
小周:“行。”
回去以後,鄭治一五一十向賀硯舟彙報。
賀硯舟一聽沖他來的,反倒安下心,甚至有些期待,剛好想會一會那個人渣,順便搞他半死。
臨城這邊原本一週能處理完的事情,他壓縮至四天就返程了。落地時晚間七點,到家附近,他先打電話告訴朱序會在五分鐘後進門,叫她別緊張。
上樓開鎖,一個人影飛奔而來。
賀硯舟將人接住,不禁歪頭向下看了看她。她摟緊他的腰不肯撒手,意識到頭頂那道注視的目光,立即將臉全部埋入他胸口。
室內安靜,她不說話,但能聽見輕輕抽動鼻子的聲音。
賀硯舟拖著她回手關好門,安撫地輕拍她後背,語氣為難:“別抱這麼緊,現在給不了你,我得歇歇。”
一瞬,朱序破涕為笑,“你真是的。”
“抬頭。”賀硯舟輕聲命令。
朱序的臉在他襯衫上蹭動幾下,終於揚起下巴望向他。那雙眼中還有未散的水汽,光看著他,彷彿淚意再次上湧。
賀硯舟眼底溫柔,笑著說:“全蹭我身上了?髒不髒?”
“對不起。”
他皺眉:“怎麼老在道歉。”
“我很抱歉將你卷進這件惡心的事情中,梁海陽不會善罷甘休,我不知道他接下去會做什麼,會不會傷害你。”她聲音顫抖:“但這些……原本跟你無關的。”
賀硯舟耳朵聽著,見她不肯放手,幹脆弓身,將人打橫抱起走入客廳,一同坐進沙發中。
室內開著冷氣,溫度適中,剛好可以驅散外面的暑熱。
賀硯舟低聲:“當時不還挺兇的?怎麼現在偷偷抹起眼淚了?”
朱序一頓,“鄭治話好多。”
她怎麼會不害怕,只是在聽到他可能被侵犯時,激起了瞬間的孤勇。那把剪刀,她有刺進他喉嚨的沖動。
直到鄭治將她擋在身後那刻,才發覺握著剪刀的手不可抑制地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