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躺回去,在床上翻幾下身,才找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本來最近也在看車,預算十萬塊。”她說:“現在這筆錢倒沒了用途。”
“存在你手裡吧,金錢就是底氣,無論什麼時候。”
朱序心中一動,這是她聽到最為實在,且真心實意為她著想的建議。
她眨了兩下眼睛:“你不說,你才是我的底氣?”
“所以你擁有雙倍。”
朱序在被子底下笑得花枝亂顫,無意中望向鏡頭,見對面那人微勾著嘴角,安靜而包容地看著她折騰。她一時也噤聲,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即使什麼都不做,眼神中也可以流露溫情。
朱序不自覺又往被子裡面藏了藏,只露出兩隻眼睛,默默與他對視。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下,有些散漫地靠在沙發中,手撐額頭。
“才回來嗎?”她聲音輕了些。
“嗯。”
她催促:“快去洗澡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你吹下頭發去。”
朱序反應稍遲鈍,哦了聲。看出他眼中難以掩蓋的疲憊感,但掛掉前還是忍不住捉弄他一下:“我今天換了新的洗發水,味道和你家中的類似,但好像又偏甜一些。”她坐起來,歪著頭撥弄幾下濕發,瞧向鏡頭:“等你回來聞聞?”
賀硯舟輕抿住嘴巴,警告地看去一眼。
朱序默默一笑,“不逗你啦,拜拜。”沒等他說什麼,她果斷結束通話。心中思念還未得到紓解,不禁一頭栽倒,在床上滾了兩滾。
另一頭,賀硯舟望著突然消失的影片介面,心裡不上不下,良久,他抬手撫了撫胸口,看吧,小節目一個接著一個。
弄死她算了。賀硯舟想。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仍然分居兩地。
還有不到一週就是新年,賀硯舟一直在籌備地方電視臺的焰火秀,朱序年前的幾天倒是清閑下來,臨城牽掛不多,某日在與趙斯喬逛街時,瞧見一家男裝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朱鸞,便挑選了幾件,抽時間寄回臨城。
趙斯喬在北島也沒什麼親人,春節這天兩人正好湊在一起,算是互相陪伴。
清早起來,朱序把一盞萬福燈籠掛在陽臺上。記起小時候,每逢春節母親都會提前準備好,後來她去世,接下去的燈籠都是朱序買來掛上去的。多年來已經成為習慣,像是紀念母親的一種儀式。
她邁下椅子,仰起頭看,陽光照射下,牆壁上映著一片喜慶的紅色光斑。
趙斯喬倚在牆邊刷牙,也跟著看半晌,嫌棄得直搖頭:“土。”
朱序沒理她。
她返回衛生間漱口去。朱序將她敞開的行李箱合嚴,推去臥室。今天有她在,使得這種特殊日子裡,她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吃完早飯,兩人去超市採購。
趙斯喬拿一堆零食和水果,看朱序往購物車裡放肉餡,問道:“買它做什麼?”
“包餃子。”
她事先宣告:“可別讓我幹這些,我什麼都不會。”
朱序今天心情好極了,對她十分寬容:“我來包,你等著吃就行。”
趙斯喬滿意地搭住她肩膀,走去結賬。她這人比較粗神經,從小在普通家庭中長大,後來讀書和婚後都生活在國外,對這種象徵團圓的中國式節日已經不那麼敏感了。
走出超市,趙斯喬想起來:“你花店的小姑娘不是也要過來?”
“你說小周?”朱序將東西放進後備箱,“我打電話過去問問,順便接上她。”這孩子家在南方,本來提早買好車票,卻迷迷糊糊記錯了時間,又恰好手機進水拿去修理,連條提醒簡訊都沒收到。當她發現時已經過去兩天,只覺得天都塌了,嗷嗷大哭一場。
朱序哭笑不得,原想給她買張機票,卻被拒絕了,說是為了懲罰自己粗心,決定留下來過春節。
到家後,朱序和小周去廚房準備年夜飯的食材,趙斯喬歪在沙發上邊吃零食邊回複別人資訊,一會兒抿嘴傻笑,一會兒氣得直摔手機,精神狀態好似不太正常。
臨近傍晚,有人打電話給朱序,說是快遞。
她使勁回憶,根本想不起買了什麼。拉開門,配送員手裡是個米白色四方盒子,中間印有銀色ogo,朱序一秒認出來,是臨城那家她經常光顧的甜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