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晚上回北島,下次見面可能要等幾個月甚至更久。
兩人很多年的交情,臨別前江嬈仍不放心地囑咐她:“所謂愛情,有時候太過用心反而不盡人意,今後相處別太較真,付出七分,留三分給自己。”
她加重語氣:“知道嗎?”
朱序默了片刻,鄭重地點點頭。
與江嬈分開後,她回了趟西郊的住處,一年之間整理搬運過兩次,室內已沒有太重要的東西。朱序只將一些舊物清理扔掉,又簡單打掃過衛生,便鎖門離開。
她打車去錦圖大樓,在大堂裡等了五分鐘,賀硯舟便從電梯中走出來。
朱序起身。
賀硯舟抬眸看向她,朝她一揮手,腳步未停。朱序小跑幾步與他彙合,他伸臂將人一攬,朝外走去。
“我們去哪裡?”朱序從他臂彎中抬頭。
“帶你去工廠那邊轉轉。”
車程大概40分鐘,越開周圍越荒蕪。
工廠大門的一側寫著“安全生産”警示語,進去後兩邊一溜青磚藍瓦的聯排廠房。
朱序坐在車中往外瞧,暗嘆面積之廣。
轉個彎,車子在路邊停靠。
幾位年紀稍長、身穿車間制服的負責人迎了出來,紛紛道了聲賀總。賀硯舟微微頷首,照顧了下朱序,便和幾人邊聊邊走向對面廠房。
朱序注意到,廠房門側立著一根半人高的細柱,上方頂著瓷碗大小的銀色圓球。一位負責人先過去,兩手捧住球體,交錯摩挲了幾下。
一人完成,換另一人。手法極像西方的水晶球佔蔔。
朱序也有樣學樣,兩手在圓球上來回摸了摸。
趁人不備,她湊到賀硯舟旁邊小聲問:“是有什麼說法嗎,進去前還要進行一些儀式?”
賀硯舟看了她一下,說:“老一輩人比較講究這個。花炮製作危險性較大,人身上磁場太複雜,怕把不幹淨的東西帶進廠房裡,所以要提前吸一吸。”
朱序點頭:“原來是這樣。”
賀硯舟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臉色稍肅:“你剛才有沒有好好摸?”
“……我只摸了兩下。”
賀硯舟朝前抬抬下巴,壓低聲音:“別讓那老頭知道,他最講究這個,我都怵他。”
朱序不禁有些緊張害怕,朝前看一眼:“我要不要回去補一下?”
“那倒不用,心裡頭唱兩遍紅歌就成。”
朱序乖乖應道:“哦。”
賀硯舟說完向前去了,身後突然爆發一聲笑。
朱序回頭,發現鄭治跟在後面。
他兩步跨上前來,小聲說:“老闆逗你呢。”又朝門口指了下:“去靜電用的。”
“……”朱序氣壞了,他比她還會編故事,她竟傻兮兮深信不疑。過分信賴一個人,智商都開始偷懶了。
鄭治好奇:“不會真唱呢吧?”
朱序心說你話還真的多,笑著答:“沒有啊,其實我知道他在開玩笑。”
她轉頭,見他們已在前方停住,指著某處探討些什麼。賀硯舟揹著手,在幾人當中如松柏般挺拔,身上自帶一種年輕而蓬勃的氣息。
朱序默默過去,在他手上掐一下。
誰知他身後好像長了眼睛,快速握住她的手,人沒有回頭,言談也依舊鄭重而嚴肅,並未因為她的小動作有所分神。
朱序不敢掙脫打擾,任他揉捏一陣,談話完畢方才放手。
一圈巡視下來,幾位負責人先離開,賀硯舟帶著朱序隨便逛逛。
他指著一處運作中的機床:“煙花製作的第一步,扯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