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敷衍:“沒有。”
“那很順利吧?”
“絕不算。”朱序說。
男人稍微傾向她這邊一些,舉止不算曖昧,眼神也還清澈:“講講看?願意做你的傾聽者、樹洞、垃圾桶。做什麼都可以。”
“算了,不勞煩。”朱序捏了根薯條吃,可惜已經冷掉,幹硬難以下嚥。
男人並不介意,兀自講述起自己充實忙碌又激情四射的一年。
朱序有一句沒一句聽著,莫名間,感覺似乎被人注視,她倏地轉頭,賀硯舟視線卻未曾落向這邊。
他身旁的幾位已逐漸放鬆開來,手舞足蹈講述著什麼。
他臉上笑容很深,偶爾迎合兩句,多數時候安靜喝著手中啤酒。
隨後某一時刻,他忽然收了笑,停頓片刻,朝這邊瞧過來。
朱序神經繃緊,心跳驟停後,報複性地加快加強,彷彿要沖出喉嚨。
然而他目光卻停在了半路,定在某一處就不再繼續,好像只是無意識地一瞥,並沒看到她。
朱序決意不再回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是否該為失去“泥足深陷”的機會感到慶幸,還是失落更多。
身邊這人仍在滔滔不絕,朱序偶爾答兩句。
時間不算早了,酒吧裡已無空位,大家都為跨年而來,向海的這幾扇窗則是欣賞焰火表演的絕佳位置。
朱序本沒打算等到零點,準備有睏意了就返回。
這種節日,的確是身處熱鬧環境,才能短暫拋開孤獨感。
忽然間,身後爆發一陣起鬨聲和掌聲。
賀硯舟被同事擁向點歌臺。
他無奈搖了搖頭,沒什麼架子地接過同行女孩遞來的無線話筒,走上前去。他在電腦上選歌,螢幕的瑩瑩光亮將他臉龐描刻得更加立體。
是很舒服的前奏,他坐在高腳椅上,開了口。
一瞬,朱序的心被什麼狠狠一擊。
她從未聽賀硯舟唱過歌,只知他聲音溫潤低沉,融入這靡靡旋律,竟是這般感覺。
他很隨意地坐在那裡,沒投入多麼飽滿的情緒,好像也不懂任何技巧,嗓音鬆弛,隔著層層人聲,直沖進她耳中。
朱序撐著頭,望向窗外,無端悵然。
良久,他唱: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朱序不知這歌深意,單覺這幾句分外微妙。
她回了下頭,這一次,意料中地與他四目相對。
賀硯舟臉上並無太多表情,瞧她一瞬,視線再回螢幕,已找不準調子。
他認輸地攤攤手,在一群人的喝彩聲中放好話筒,起身下臺階,徑直走向朱序。
搭訕男孩瞧著出現在面前這人,不明所以。
賀硯舟朝朱序的方向抬抬下巴,禮貌道:“我朋友,方便的話我想和她聊一會兒。”
對方早已無趣,起身讓了位。
這時候,酒吧裡換了首快節奏的英文歌,燈光配合著節奏,人聲漸沸,場面一下子燃了起來。
賀硯舟坐在朱序旁邊,示意服務生開兩瓶啤酒,隨後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