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真君“虎視眈眈”,熱切的等候他接著說。
孟子靖想起六百餘年前,自己還是個凡人,尚且有便秘的煩惱。他如今的臉色,也和一個便秘了三五日,不得其解的凡人差不多。
“從前,我聽說一個傳聞。小師姐年幼時候鬧著要與人雙修……咳,結成道侶,鬧的有點厲害。那時脾氣又大,但又太小,師尊又實在捨不得如何拘著她,因此命牌和本命燈都被師尊給收了。”
什麼傳聞?但凡荒唐事,這位劍尊都做遍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鄢陵真君腹誹,問道:“你家師尊莫不是將命牌藏在什麼隱秘之地,飛升之時,忘了給拿出來了?”
她從未在晏極山受過教,言語隨意。
孟子靖沉思不語。
鄢陵真君又問:“那會不會,是羲淵劍尊自己偷了出去?交給了那……相好,咳咳,那道侶?”
“……”孟子靖無言:“怎麼可能?師姐若是有道侶,她自己不知道嗎?幾百年從未聽她提過。”
興許是鬧翻了,再老死不相往來呢!孟子靖臉色不好,鄢陵真君就不敢說了,實則她以為,劍尊那瀟灑不羈跳脫任性)的性子,什麼做不出來?
“劍尊鬧著與人雙修,是什麼時候的事?”
孟子靖這時不便秘了,臉色黑沉的活剛像生吃了一坨:“呵……什麼時候?聽聞那時劍尊不過築基初期,年約十五六歲。”
道沖真君茶不離手,正吸溜著紫玉茶壺,聞言一口茶水噴出來,擦了擦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若存金仙並非道門中人,哎了一聲:“築基初期雙甚麼修,道什麼侶?”皮出油來了麼?
修士壽命多長,這十五六歲與凡人的奶娃娃也差不多。剛斷奶就哭著喊著要雙修……能不到六百歲就入聖的,果然天賦異稟。
年少時的羲淵劍尊,確實不太像話。好像後來,也沒正經多少?
比如二徒戚青寒,生生頂著不服真人這道號行走了三十餘年。若不是蘅仙老祖出關,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另賜了道號相離,還不知要用多久。
道沖真君捋了捋鬍子,勸慰道:“興許是別人,徇因山主,不必太過急。”
孟子靖恨不得薅頭發。命牌不在,本命燈也沒有蹤跡,出了離世光這麼大的事,這倒黴劍尊要還活著怎麼連個傳音都沒有?
還有誰,能追尋她的蹤跡?
空鏡墟,飛鴻影下,玄衣男子一如石塑,沉寂之中忽而睜眼,離世光散盡之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手中浮現一塊命牌。
白色寒玉上一道朱紅裂紋,如被利刃絕情斬破。
眸光明滅,終究是割捨不下,咬破指尖淩空畫出一道符,命牌上現出淡淡金絲,若隱若現。
霍晅萬萬沒有料到,她堂堂劍尊,通玄天地的空乘期聖人,有朝一日會栽在一個掛名弟子的手裡。
這掛名弟子還是她自己瞎了眼選的,這幾十年她大約是老了,對這後入門的弟子十分慈愛,但凡出門,都帶在身邊。修行歷練親自指點,靈丹異寶隨便取用,怎麼就這麼想不開要和魔修勾結?
還成功了,一劍把她紮了個穿心血窟窿、透心涼。
一陣風來,霍晅飄飄忽忽的,差點被這股罡風吹散。她定了定魂,避開魔氣繼續前行。
當務之急,是要在今夜風辭淵再次開啟時,攔下那孽徒。她雖然不過魂身,殺不了他,但阻撓他進入風辭淵,也足夠了。
身邊殘魂碎魄浮蕩而過。成為魂體之後,原本只能感應到的陰風,都清晰可辨。
這些都是遺留在人間的魂魄,時間長了,烈日罡風中破碎,成為一縷一縷的殘魂。
若是她遊蕩久了,遲早變成一塊一塊的殘魂。
前方一縷淡淡綠色,霍晅與“它”擦肩而過,它忽而傳念:我只為她,無有不應。若能再見她,九死無悔。
霍晅滿心不耐,魂魄都殘缺成這樣了,還能傳唸的,可見執念多深。
再見又如何?世人不識魂魄,在那人眼中,不過一道不識趣的陰風。
霍晅飄蕩了半日,毫無所獲,又飄回原來的地方,那位執念大兄弟還在原地飄蕩。霍晅叫住“它”,傳念問它附近可有什麼幹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