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葵睜圓眼,對他的話發出質疑:“怎麼會沒有必要知道,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我們可是校友啊。”
聽到這句話,祁憑終於忍無可忍,他低聲,帶著警告意味道:“南葵!”
她的名字被他叫的熟稔自然,不帶一絲猶豫,像是壓抑在心裡很久後,在此刻終於爆發。
他的脫口而出讓南葵有些懵,“我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呀。”
祁憑抿著唇,不再說話。
她黑眸骨碌碌轉了一圈:“難道我告訴過你了?”
南葵湊過來,直勾勾的盯著他。
肩膀和肩膀間一下拉的很近,祁憑能感受到一層薄薄的布料摩擦著肩頭,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烈,帶起了一絲熱意。
他好似碰到什麼討厭的東西一樣,肩膀避開。
因著這動作,兩疊近在咫尺的校服,如高樓大廈一般,以岌岌可危的高度傾向一起,一切都發生的很快,讓兩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校服相撞後,塑膠袋的聲音細細碎碎的響起,大面積白色的校服混淆在一起,分不太清。
南葵趕緊蹲下來撿起自己的校服,看到碼數不對的,把衣服遞給他。
祁憑眉眼煩躁,舌尖抵了抵唇角,自知沒理:“不用了。”
他制止掉南葵幫忙的動作,草草的拿起剩下的校服,粗略的認了一遍,離開。
甩開她的背影幹脆利落。
中午明琳沒有回家,只微信通知她了一句,在外面吃。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南葵有些內心焦灼。
肚子餓得久了,她能清醒的感受到胃液的灼燒,身體卻提不起勁吃任何食物。
腦海裡閃過碎片的記憶。
夜幕深黑,富麗堂皇的別墅一片死寂,“啪嗒”的幾滴雨聲響起,漸漸的,越來越急促,打在窗戶上,又黏膩的連在一起。
潮濕陰暗,被遺忘的角落,世界是灰色的。
時間將近淩晨,傭人們已經休息了。
南葵曲腿抱膝,坐在樓梯口,黑黝黝的走廊在她身後,像是一個深淵巨口,只差一點就要把她吞噬淹沒。
她的目光空洞死寂,宛如一灘攪不動的死水,木然的看著下面。
男人的身影隱隱約約的闖入她的視野,有著一張人模人樣的面孔,衣冠楚楚,只不過神色滿是猙獰,領帶被他洩怒的扯開。
尖叫和辱罵推搡的聲音在南葵耳畔炸開,像爆炸聲,震的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愣愣的,像不會動的玩偶。
勇氣和力量在身上漸漸軟爛,她似乎習以為常了。
直到女人的尖叫打擾到她,她才回過神,眼眸裡有了活人的生機。
世界在她前複蘇。
她視線一動,隨機瞳孔猛縮。
樓下,女人摔倒在地上,白皙的手臂一道割裂的傷疤炸開,缺口駭人奪目,鮮血像是不知饜足一樣肆意的流淌。
蜿蜒了整條嫩藕般的手臂,緩緩滴入底下鋪著的昂貴地毯,在上面留下一道難以清洗的血痕。
沖擊感極強,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
手指無意識的發顫,南葵回過神,從回憶裡抽離,無法自控的大口呼吸,腦袋缺氧一般,她不斷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他那樣自視甚高的人,既然放她們走了就不會再來。
像是催眠一樣,她勉強穩定住心神。
拿回來的校服已經被她全部拆開,南葵把它們一件一件的扔進洗衣機,大腦還一片混沌,機械的重複著扔的動作。
她自然也就沒發現,本該是格子短裙的禮服,變成了一條長褲,悄無聲息地捲入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