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和我,是嗎?”夏嫻文一臉苦笑,順著他的話自嘲。
路君峰不置可否,視線毫無焦聚地落在人來車往的馬路上。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打算離開她對嗎?”
路君峰緊抿的唇和垂下的視線,無不透露出這個男人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其實就連夏嫻文都能看透他的內心,在他剛才那樣一番言辭卓卓對陸遙和孟智超“他們這些有錢人”一頓刻薄的分析和看法之後,他依然不改初衷,甚至是狂熱得愛著那樣一種人。
也許正因為她不可一世的冷漠和高傲,他才被她深深地吸引,愛到不可自拔。
“路君峰,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你知道孟智超對我說了什麼嗎?”夏嫻文一副總是沒有煩憂樂呵呵的笑顏,在提到“孟智超”三個字時竟然變得陰雲密佈,一雙細長的眼眸裡蘊含著厚重到化不開的冷霜。
那天孟智超口口聲聲對她說的話,那些讓她幾乎痛不欲生的話,她這一輩子一個字都不會忘!
“他對我說:夏嫻文,你是因為託了遙遙的福,是她原諒了你當初對她造成的傷害不計前嫌的把你當做朋友,我為了不讓她為難,才勉為其難和你接觸。你當真認為我想要和你這樣的人發生點什麼嗎?你喜歡我?想要和我交往?你也不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你覺得你是臉蛋配得上我,還是你的家世配得上孟家?我說你究竟哪來的自信跑來和我告白!”
“他從話就這樣,你……”
路君峰沒想到小孟會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麼絕情傷人的話。
看著夏嫻文蹙額心痛的神情,他想要勸慰這個女孩幾句,可他又覺得被自己愛的人傷成這樣,所有的安慰都蒼白無力。
“陸遙她也會對你說這些話嗎?會不顧你的感受把你傷得體無完膚嗎?如果她也是這樣一個人,那麼你怎麼還能那麼愛她呢?”
這是夏嫻文在幹了半瓶老白乾後大著舌頭,眼裡憋著一泡淚,一臉鄙夷地朝路君峰大聲吼著的一句質問。
原本該坐上公交車各回各家的兩個人,卻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離學校兩個街區的,S市著名的大排檔一條街。
夏令時節裡,過了下班高峰,這條不算寬的兩車道馬路上,馬路兩端的首尾會被警戒線拉起來。
路兩邊陸陸續續地擺上露天的排檔店,燒烤攤,小吃攤,可謂品種齊全,琳琅滿目,是外市人和老外到了S市必定會來嘗試的地道街邊小吃。
這兩個人正坐在熱鬧喧譁的燒烤攤上,桌上一盤子燒烤幾乎沒怎麼動,倒是幾個空的啤酒瓶子整整齊齊地碼在桌上。
還有小半瓶的老白乾。
夏嫻文還算矜持,要了個小瓶,其實兩杯下肚也就二兩不到。
她這個人看著酒量不錯,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啤後白喝了混酒,又因為心裡存著一股憋屈和難受勁兒,這酒就變得越喝越難受。
喝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路君峰視線掃了眼四周,發現在他們身邊,邊喝邊罵著叫著的人竟然不少,根本沒人注意自己這裡,他不禁有些感慨,原來這年頭不如意的人竟然這麼多。
他遞了張紙巾給夏嫻文。
夏嫻文接過後擦了擦嘴就隨意扔在了一邊。
路君峰:“……”
他原意是給她擦眼淚用的。
“回去吧。”夏嫻文喝了不少,更是吐了不少苦水,眼看就要從微醺升級為酩酊,他有些擔憂一會兒要怎麼把她送回家,也開始後悔剛才不該一時心軟跟著她來到這個地方“借酒澆愁”。
只是當夏嫻文說“唯有杜康才能解憂”然後突然離開車站時,他莫名的有些擔心。
今天午休時在體育館,他看到陸遙和夏嫻文在一塊兒。
以陸遙的性子肯定沒給人什麼好臉色,估計說的話和孟智超有得一拼,要是夏嫻文因此在外邊出了事……他怕陸遙將來要自責傷心。
所以才跟著她一路來到這裡。
再後來,他也就跟著她一塊兒喝了點。
“你先回去,你們家陸遙在家等著你呢吧?”夏嫻文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又幹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