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殺意又起。
孽雲手指豎起在唇角,止了風素仙的話,又似是有些不滿風素仙的話,她眉眼彎彎,開口依舊帶笑,“噓,”她說,“本尊神名,乃是長安,風孽雲,早死了。”她說。
聽到長安二字,沈辭虞畫不由得想到了他們的君主沈長安,而沉霄也不由得想到當年他將小小孩童送到亭雲手時,他為她起名,叫做沈長安。
長安啊……
他說她叫長安。
那三人唇角有些驚喜的笑還沒有揚起來,被孽雲下一句話噎在了原地,臉的表情也凝固起來,還沒有徹底揚起的笑容有些僵硬。
“本尊,乃寧淵家的長安。”她補充道。
風素仙被噎了一下。
神踏馬長安,她說的那話的重點是在長安二字嗎?
她剛剛強調的,分明是鳩佔鵲巢二字。
風素仙剛剛要開口懟過去,聽見孽雲再次開口了,語依舊幾乎帶著笑,“至於鳩佔鵲巢?你確定要我從源頭與你掰扯嗎?”她問道,一個問題吐出口,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補了三個字,“寧淵孽。”她說。
風素仙聽到這話,有些茫然,可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失去了意識。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偶然抬頭,見她正對面――她一直所厭惡的孽雲身後,風淄衣一臉的煩憂驚恐,幾乎目眥欲裂,連沉霄――她父親風淨別那向來淡然的臉都帶起了一絲愕然,還有憤怒。
風素仙意識徹底黑去,在她世界徹底陷入黑暗那之前,她嘴唇微動,似乎喚了一聲母親,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出口。
聲音很輕,一下子消散在空。
即使貴為神祗,生命也如風一般輕。
孽雲眼前,風素仙的“昏迷”只是一個閉眼,等她睜眼時,似神魔附體,威儀……俱足。
這下,孽雲真的笑起來。
“寧淵孽?”語氣疑問,可是當添了那幾分笑意時,更似確定,甚至,語氣帶了幾分見了老友的熟捻來。
她們之間,可不很是熟捻嗎?畢竟,不管是寧淵孽在歸墟之獄吞噬孽雲的前世魂――鳳皇寧淵素擬神魂之前,又或者之後,她都在她的身體帶了那麼久。
“擬擬,”不同於風素仙那種輕快的、另一種聲音從她微動的嘴唇之間逸出來,帶著些許沙啞,很好聽,她喚孽雲時,聲音也很好聽。
在風素仙不久之前開口說孽雲鳩佔鵲巢後不久,被孽雲拆穿她吞噬了風素仙神魂,偽裝成風素仙后,寧淵孽的臉沒有任何波瀾,可是,當她面無表情的嘆息時,孽雲還是依稀從她的語聽出可那麼一股子可惜的味道。
“擬擬,見了小姑姑,都不用起身行禮的嗎?”她說,語氣可惜,似一個長輩見那種不成的子孫一般的……可惜。
小姑姑?弒父殺母之後,又妄圖弒君的小姑姑嗎?
孽雲唇角勾了勾,一下子笑起來,似乎有些愉悅,可是,落在寧淵孽眼,卻帶著說不出的惡意。
“賤血之人。何敢與本皇同尊。”孽雲終於站起來,隨著她沉下來的面容,屬於冕尊的威壓,一下子填滿了整片空間,而她整個人也看起來一下子充滿了壓迫感,她身後那幾人,在他神威籠罩下,幾乎喘不過氣來。
“寧淵孽,你見本皇,應該跪著。”她說。
孽雲又向前走了一步,寧淵孽只感覺分外壓抑的那種威壓一下子撲面而來。
孽雲站在那裡,神情淡漠,眼神也很是淡漠。
這是……古神的傲骨,是……寧淵一族現任鳳皇、最後一任鳳皇的傲骨。
……吾非藐視天下人,實乃天下人皆不入吾眼。
她用這種淡漠的眼神望著寧淵孽,唇角的笑依稀平常,可寧淵孽卻突然感覺十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