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君竟將自己的君戒放心的交予她,若這事傳出去,重邪可以預見這冥界要掀多大的風浪了。
——排名前三的君主或逝或隱,長生君現為冥界最大主君,整個冥界皆以長生君令為正,要知道,如今的冥界,只憑一長生君君戒便句號令二十四橋的。
那四隻戰鬼,見長安身上氣息微弱,即使她有君戒在手,也並不計較他們四人的僭越,於是,為首的那隻戰鬼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重邪雖看似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卻在不動聲色間將那四人的神色皆收於眼底,然後,他的唇亦扯上一抹冷笑來。
就初見至今日,重邪與長安相處的雖然不多,只有短短几天,但他自然明白長安這與長生君極為相像的個性的,她向來不是什麼任別人隨意欺辱的主,連長生君的作弄她都敢變著花樣的還回去,他就不信長安會忍著這四人的過失。不過,話雖如此,重邪覺得,初來乍到的,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
不過,君威不正,不足以使一橋於冥界立身。
這君威,長安不好立,那便由他立好了。
重邪心念一動,準備出手教訓一二,將這黑鍋自己背了,可就在他將要動手時,便見若卿與沈缺掌心凝起風聲。重邪唇角含起笑,悄無聲息的散了掩在袖中的那隻手的掌心凝了的雷霆。
根本用不著他動手嘛,剛才他竟忘了護短這是冥府所有陰司的通病。
鐵鎖撞擊聲鏗鏘似環佩空鳴,烏色的鎖魂鏈自沈缺與若卿袖中似靈蛇般鑽出,不待旁人反應過來,四根粗大鎖鏈直刺入那四隻戰鬼的琵琶骨,讓那四隻原本能力強悍的戰鬼失了行動力,教他們動彈不得。
若卿向長安告了罪,然後靜待處罰——對那四隻戰鬼的,也對他的,畢竟那四隻戰鬼由他帶入斬靈道,由他將他們送到了長安面前。
“冥府的規矩雖不如天界的天規來得嚴厲,但是最起碼的一些東西還是要守的。”沈缺以為他家君主尚未閱完君典,而自己身為無常,且專掌司法,覺得有必要先暫時出頭頂一下:“規矩不能破,尊卑不能逾,君令不能違。長生君調汝至斬靈橋,是為司守護之職,但爾等惘顧君令,其為罪一;二十四橋君者為尊,汝等越禮僭越,以卑犯尊,其為罪二。二罪並犯,當先交由第一橋押禁,待我斬靈橋三官審理之後,再行處罰。”
長安望看平時逗逼的沈缺難得的正經,只覺現在的他如沈辭那面癱一樣,霸氣冷傲,一身鋒芒畢盛無人敢撩,但是,由於相處了多日,導致她對沈缺逗逼的本質太過了解熟悉,所以,此刻她只想對他豎個指頭,道一句他裝了一個好逼。
重邪對於沈辭和沈缺向來是傻傻分不清的,他見沈缺這種凌厲的姿態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驚異,只是他在聽見沈缺的決斷之後,雖明知這是按律行事,不會落人口實,明面上並無不妥,可依舊微微皺了皺眉。
這若是在斬靈殿以前那君王缺位、各橋陰司爭相打壓的的局面下,如此處理為上上之策,可如今斬靈殿再如以前般一味作低伏小,保持低調便不妥了。
像這四隻戰鬼這以卑犯尊的行為,若不計較就什麼事都沒有,若計較便是大罪。
長安作為新近歸位的君王,須得計較。畢竟,若按一個君主的角度來講,那四個做得也太過分了些。
長安唇角扯開一抹冷笑。
君典記載,第一橋君主與屠鴉君素來有交好,將這四個出自屠鴉橋的戰鬼送到第一橋,她腦子秀逗了嗎?
“何必那麼麻煩呢?丟他們四個去流經我斬靈橋的冥河中泡上那麼兩三個月,應該會變乖的。”她開口說道,可分明的,她的眸子並未落在他們任何一人身上。
長安一粒粒拈起棋盤上的棋子,分置兩個棋盒中,動作不急不徐,她悠閒的將棋盤上棋子收拾盡,拿帕子擦了擦手,將君戒戴在了左手食指上,然後細細的端詳著戒上的傾天石,彷彿置身事外,可在場的任何一人,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這樣的長安,威嚴冷厲,才似一橋的君王,可這樣的她讓人覺得陌生。
若卿與若卿依言,將那四人帶了下去,重邪卻望著沈長安,眸中滿是探究。
地藏來時,並沒有告訴他眼前這人的身份,重邪望著眼前這人,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吶,別看了,再看就要一見鍾情了。”長安懶懶打了個呵欠,有了些許睏意。
“……”
重邪對畫風轉換太快的長安表示無語,可是,他眸中探究意味更甚。
“重邪,我不明白,為什麼偌大的一個冥界,我見了那麼多的陰司,他們都穿所謂的工作服,可為什麼只有你與長生君不穿西裝,偏要穿古衣呢?”長安看見重邪不動聲色的打量,雖不知他在疑惑些什麼,可在那目光下,卻也覺得有些許的不自然,於是,長安轉了轉眸子,挑起了話題。“我以後也要像我家佐官一樣,要穿套裝麼?那麼醜的。”她又說:“話說,長生君雖不穿西裝,但可以想象得到他穿了該是怎樣一種場景吶。”
肯定很帥。
長安星星眼。
這算作八卦麼?
重邪搖了搖頭。
“長生君他呢,純粹是因為穿慣了,所以不想改,”重邪頓了一頓,道:“整個冥界,現在可隨意出入冥界者,唯有長生橋君主與往生橋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