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兒……”虛空之,忽起佛號,那人聲線溫和,聲音悲憫,佛號合著菩提聲,落在神魂震盪有些不穩的風孽雲耳,風孽雲只覺得喉口一甜,然後失了意識,似折翼的蝶般跌下天空。
風淄衣自認為不是正人君子,她看著風孽雲出了事,下意識的提起王權一劍刺向神軀不斷下墜的風孽雲,可是,她還未至風孽雲身側,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而那邊,楚漠雲身形一動,將風孽雲抱在懷,只是……
蛇性本淫。
即使風孽雲容顏傾絕,此刻,她這樣的一個美人躺在脖頸之還留著紅唇印的楚漠雲的懷,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可是,楚漠雲心並無一絲旖旎,他抱著風孽雲旋身立在空,動作沒有半分逾越和無禮。
而楚漠雲抱著風孽雲小心翼翼的動作,看呆了他麾下跟了他數千年的、對他本性再明白不過的漠雲神祗。
風孽雲莫名其妙的昏迷,風淄衣趁人之虛時,楚漠雲是在她們不遠處,他自然看見了風淄衣毫不猶豫的提劍刺向風孽雲的動作,不知為何,心起了一絲悲哀,此刻,風孽雲在他懷,安全無恙,而他看向風淄衣那邊時,眼冷厲與戾氣交織在一起,叫人心驚。
楚漠雲望向風淄衣,可是,開口輕嘆,卻不是對著風淄衣說,而是對那個已經死去的老友沈雲道,語氣帶著悲哀,聲音低的近乎喃喃,“沈雲,這是你愛的女人麼?”楚漠雲笑了一下,笑容悲涼徹骨,似是血都涼透,“沈雲吶,這樣一個對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對著你那麼小心護著的女兒,都能夠下死手的女人,是你的最愛麼?沈雲,若你有靈遺於天地,若你神魂沒有徹底散去,你可曾悲哀!你何其悲哀!”說到最後,楚漠雲語調悲涼,字字泣血,近乎長嘆。
風淄衣一下子白了臉。
她猛地望向楚漠雲,語氣帶著惱怒,而望向風孽雲時,眼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你知道什麼,楚漠雲你又知道什麼,那樣一個孽種,怎配稱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定是我為我最愛之人所生,她將一生長樂長安,而風孽雲,你懷那個孽種,她怎配稱我與沈雲的女兒!”
楚漠雲聞言,幾乎目眥欲裂。
孽者,惡因,惡事,邪惡,妨礙修行的種種罪惡。孽種,禍根也。
楚漠雲望向風淄衣,心的悲意有盛了幾分。他竟然不知、沈雲可知,他取名長安的希望她長樂長安的女兒,在風淄衣眼,竟然是……這種東西。
楚漠雲還沒有說什麼,倒是突然出現在這處的、在風淄衣刺向風孽雲時堵在風淄衣身前阻了她去路的那人開口了,“施主,慎言。”那人口又輕喧了一聲佛號,看風淄衣時,目含著悲憫,“施主,你該慎言,莫做讓自己會後悔之事。”
那人著了一襲青色的佛衣,手握著菩提珠串,而他的身後,也有法相――他的佛道法相,在天地之間,也只是弱了已經守在冥界千萬年,發下誓願渡盡地獄的地藏王半分。
這是……無塵。
――在佛界無色天曾被古佛稱為地藏之下第一人的無塵。
――在魔界邊境,寧淵鳳凰一族舊祉給寧淵素擬君父鳳皇浮羅守了萬年墓地的無塵。
只是,在場的,卻沒有人識得這位佛子。
風淄衣被無塵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她看著攔在她眼前的大和尚,眉心微皺,有些疑惑。
這人……這人的資訊,她在《浮羅君書》之竟然找不到,而更詭異的是,她竟然感覺,若是動手,她居然……打不過他!
無塵並非目下無塵,恰恰相反,他遊歷紅塵千萬年,紅塵諸事,皆映於他的眼睛之,即使,他非人間十八都得現任的月之都得那位可以聆聽心語的君主聆心,卻也是可以看到他人心思的。他看到十八都的這位冕尊風淄衣聽到他的話,第一反應不是想為何不慎言會在未來後悔,而是下意識的想他的身份,以及她是否能夠打的過他,不禁又喧了一聲佛號。
“罪過。”隨著又一聲佛號,無塵目含著悲憫轉身,再不看她一眼。
佛可渡人,可是,佛……渡不了入了魔障的神祗。
更何況,他還不是佛,地藏,才是這世最接近佛的人。
無塵轉身望向風孽雲,那麼毫無防備的將後背露出給了風淄衣,可是風淄衣卻不敢動。
無塵望著風孽雲,又輕喧一聲佛號,道了一句“痴兒”,只是,他說這句痴兒時,楚漠雲感覺眼前這和尚在望著的是風孽雲,可似乎,他望的,又不是風孽雲。
他好像在透過風孽雲,望著另外的一個人。
無塵,望的,的確不只是風孽雲。
身有雙生魂,一為前世,牽著因果,一為今生,不知前塵,可是,身為鳳皇今生魂的風孽雲,好像與那位曾白衣絕豔的女子……與那位女子相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