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倚在地藏懷,長睫毛微微翕動,可是不睜開眼睛,但她分明早已甦醒。
地藏說,劫難,乃是痴情,勿動痴,勿動嗔。
地藏說這話時,沈長安腦海突然浮現的,是她入長生殿時,在長生殿內殿初見寂非桀泛舟湖的畫面,是……他在天雷落下時,擋在她身前的畫面。
十丈軟紅塵,qíng sè太過撩人,嗔痴……皆已動了,又該如何?
沈長安想要笑,可眼角卻有水跡滲出來了。
迷茫,她似乎有聽見地藏嘆息。
“痴兒……”
長生君手心之浮著屬於他的猩紅色的蓮花,有萬分迷茫,只覺不懂。地藏與他語,字字皆是提點。可是,他雖不懂,卻覺得有些恐懼,也有幾分悲傷。
地藏說,冥界,留不住長安。
地藏也說,他從不知長安,亦不知長安所思。
他給她斬靈君位,可是,她那時已經是人間排行第三的離別都君主。
他給她長生君戒,長生君戒卻被她輕易送人――即使,在那之前,她並不知那是長生君戒。
寂非桀將他認為重要的東西給她――君位,神格,權利,可那些,她要麼自己有,要麼並不屑於要。
寂非桀有些茫然的想了又想,他有些悲哀的認識到,自相識至今,他所有的,他所能給的,並非她所思。
真的……他喜歡沈長安,可是,他……對沈長安,真的好像挺失敗的。
斬靈道,偏殿。
鳴廊雖然有神格,可他到底還是隻魔,且是墮天了的魔。天道容不下他,他只能呆在魔界。而今天,他強行來冥界,神魂已經受不住了,受冥界介面排擠,不得已回了魔界。喏大一個斬靈道偏殿重又寂靜,虞畫依舊脈脈含情,雙眸微紅,可是此處,除了她之外,已經是空無一人。
沈辭推開門時,此處已經沒了他所厭惡的那個氣息。
他手握著刀,戾氣盈身,此刻,他看起來不像是沉穩剋制的沈辭,到像是沈缺。
“這是最後一次。”沈辭遍尋不到鳴廊,他轉身,用從未對虞畫用過的語氣,冷冷道,“他在身死之後,你替他受燒燬阿旁宮,屠盡秦宮人的天罰,然後殺孽過重,被生生的剝去了妖骨,只能入這冥界,做一個活死人,可他倒好,一個人好端端的歸了仙界,去當他的仙人,阿虞,你早跟他沒關係了,所以,這是最後一次。”
突然聽到她盡力忽視了的那些東西,虞畫突然有些難受。
“……”虞畫沉默良久,終於道,“好。”她說,短短二字,她卻說得很是艱難。
“你最好記得你今晚說的。”鑑於虞畫在她這兒的信用為負,沈辭威脅道,“不然,下次跟你說這話的是阿缺了。”
沈辭收了刀,“或者你想讓我們兄弟二人提著刀天界砍了那偽君子去。”
虞畫聞言,聽到沈缺的名字,微微一愣,好像……好像入斬靈殿偏殿見到鳴廊後,沈缺那時是和她在一處的?可後來,沈缺去哪了?
而且,沈辭他好像不知道鳴廊……墮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