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冥界的陰司,腳下都隱著一座橋,橋樑與自家君主的相似,冥界之內,除了禁地,可以連線任何地方,對冥界陰司來說,在冥界行走,千里,也不過幾步之遙。
而冥界二十四極天有二十四位君王,他們自衛冕為君起,便與二十四橋心神相連――他們腳下的二十四橋,自然與陰司的不同。
陰司憑藉他們腳下的橋,來往冥界任意去處,可君王卻可憑藉二十四橋自由行走人間遍處――若是他們有入人間的機會的話。
旁人觀冥界二十四橋,只是古樸之極的、架在冥河之上的一做橋樑,可是,只有那二十四位君王和由他們帶上自己橋樑的人知道,冥界之橋,看似不過短短九米,可踏上去,若是橋樑兩端隔的太遠,橋面卻是很長的,可從外面,依舊是看不出的。
站在橋樑之上,沈長安呢喃,說的,不知是長生君寂非桀,還是屠鴉。
還真是……殘酷啊。
她說。
苦笑過後,她提步走過橋上似不見盡頭的橋面,向橋那端的南州而去,而她的身後,若有若無的雲霧掩住了她的身影,跟在她身後的七十二陰司只看見一抹殷紅若隱若現,好像散在水中的鮮血,越稀薄越是悽豔。
霧掩去了她的身影,可遮不住她的聲音。
她在冥界的一切,他們幾乎都知道,他們也知道,她口中殘酷的那人,既是長生君,也是屠鴉。
屠鴉給她看的東西中,長生君的話,將她剛剛萌芽,還沒有說出口的、原本就單薄的愛戀殺死了。
屠鴉與長生君……的確殘酷,且殘忍。
不腐城王庭。
故庭燎在從虞畫他們口中得知沈長安來了訊息後,先將他得到的風孽雲的蹤跡給聆心和亭雲老人傳了過去,然後再去找沈長安,想要為他任由地藏和暮雲深他們將風孽雲的神魂被歸魂引替換的事兒道歉,可是,當他循著他很熟悉沈長安的氣息來到不腐王城時,沈長安不在,亭雲和聆心也不在。
可他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此處……沈長安的氣息與亭雲聆心的氣息交纏。
他們幾個……碰過面。
故庭燎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目光沉沉的望著沈長安離開的方向,臉上是不與他年齡相符的沉穩,可望了片刻,故庭燎卻笑了起來,只是那笑,看起來就像是在哭泣。
“……書生,你們在嗎?”他身形一轉,就落在了自家冥府王殿,然後傳音道,“來,陪我喝一杯。”
眾所周知,世間有冥城四座,以樂都為首,它的主人便是故庭燎。而其他三座冥城的主人奉故庭燎為君,常年駐於樂都之中,隨時恭候著故庭燎的差遣。
而那三座冥城的主人就是突然出現在故庭燎身後的三人。
――公子葉千帆,將軍易司冥,書生祭。
易司冥搞不懂他家老大的情緒,因此有些猶豫,書生祭卻笑了一下,坐了下來,公子葉千帆嘆了口氣,也坐了下來,卻不禁抬眉望向人間十八都的方向。
――那是剛才他家君主的來處,大概,那裡也有他家君主不豫的原因――沈長安……或者說,風孽雲。
除了這兩個人,他再想不到別人能讓他家君主無力且辛酸了。
可無論如何,他家君主是不會喜歡上風孽雲,或者沈長安的,甚至這千萬年來,都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的,他們又操心什麼呢?
先到南州的,是聆心和亭雲。
他們二人獨身闖南州,雖然經歷了一番不小的戰鬥,可他們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直接闖到了故庭燎給他們的簡訊中附加的地圖上的標記著風孽雲沉睡之處的那處小院之中,或者說,不知道為什麼,南州的防禦並不如故庭燎描述的那麼難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