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樓哥。”她拖長了尾音,帶著剛睡醒時的嬌懶,“不是說今天一起去給阿姨上墳的嗎?你現在開車來接我吧,我化個妝就出門,應該時間差不多。”
電話那段,風聲簌簌。
沈毓樓站在南郊陵園,白色的墓碑前,指尖輕輕拂過母親照片上的浮塵。
他面無表情地說:“不用了,今天公司有事,以後再去吧。”
電話那邊,女孩似鬆了一口,語氣頓時變得輕快了:“這樣啊!那好吧,正好下午麗思也約我逛街呢,那就以後再去咯!”
沈毓樓不想跟她多說什麼,結束通話了電話。
白色百合花放在她的墓前,沈毓樓跪了下來。
照片裡,女人笑容溫柔,眉眼間,依稀是他年幼時記憶裡的模樣。
喉嚨發緊,情緒像泛濫的海潮,有些收不住。
他仍舊強忍著,繃直的後背,輕微地顫抖,哽咽幾乎快要忍不住。
低著頭,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一滴,又一滴。
砸在幹燥的墓碑前,暈出深色的痕跡。
很痛苦,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無數次地告訴過自己,沒有關系,這就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結果。
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整個港城,除了覃禦山和司渡,再沒人能壓他一頭。
仇,也報了。
不後悔,不後悔,他不後悔…
心裡一直回想著這三個字。
可胸腔裡的酸澀,如漲潮一般翻湧,幾乎要將他溺斃。
每次看到她和司渡在一起,看到她對他笑,看到她眼底的光。
沈毓樓的心…都會翻來覆去地疼。
他不愛喬沐恩,一點也不愛,哪怕他試著想要去愛她、接納她,扮演一個溫柔的未婚夫…
可是每一次靠近,他都覺得窒息。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害怕有一天醒來,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親手掐斷她的脖子。
眼下的局面,已經壞成了這個樣子。
婚禮在即,賓客名單已經定下,婚紗照也拍完了,喜帖印好…
全港島,都等著看這場盛大的世紀婚禮。
“媽媽……”
他嗓音沙啞,顫抖得不成調。
“我到底…該怎麼辦?”
“您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狂風驟起,枯葉被卷飛,鋒利的邊緣擦過他的臉頰。
細微的刺痛感傳來,像是某種無聲的回應。
……
沈毓樓和喬沐恩的婚禮,在“深海璨星號”上舉辦。
晨間,“深海璨星號”靜靜地停泊在維港,雪白的遊輪在清晨日光中,如同一艘巨型母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