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她將我打扮的很乾淨。
將我的成績單放進包裡之後,對我說:“李菲,我帶你去見馮豔。”
“嗯。”我默默的應聲。
在經歷過那麼多的議論和辱罵,我對那種地方有著超越一般人的敏感,但是,縱使心裡七上八下的,臉上卻不敢漏出一絲的緊張。
“很多事情都要讓你自己做決定,但是媽媽把話先說前面,不管她怎麼留你,媽都會把你帶回來。你爸怎麼說也是個警察,她強留你我就讓你爸去把你帶回來!”她目光犀利而嚴肅的說。
說實話,這麼長時間,張警官我一次都沒喊過爸爸。很難對他開口喊爸爸。但是,對付香芹我喊“媽”的時候,一聲比一聲甜。
付香芹如此說後,我自然是答應著:“嗯,我知道了媽媽,我跟著你,不跟她。”
“嗯,知道就好。所以,今天見面的時候,你要親自跟她說,你說出來的話最有分量。懂嗎?”
“嗯。”我似懂非懂的答應說。
……
馮豔的店,我熟,付香芹也熟。
走到這片熟悉的區域,看著那些二層樓和另一邊高大的洗浴中心,就想起曾經跟阿蛛一起嬉笑玩耍的日子。
“開著門,咱們過去吧。”付香芹說著,臉上隱隱的有絲擔憂。
我看著那扇破舊的門頭房的防盜門,很是熟悉。
那扇門外,馮豔站在那倚在門框上的風塵樣子,我瞬間就能想起來。
然後,腦海中瞬間用上樓梯拐角處看見的那一幕幕,隱隱的竟有種痛在瀰漫。
半年了,那些鏡頭在我腦海裡閃現了無數次,那種畫面對我的打擊與撞擊,是不可思議的清晰與深沉!
在不諳世事的年紀裡,會像是毒藥一般一直不斷的摧殘著我。
“啪!”酒杯落在茶几的聲音。
“呵……”馮豔在門頭房裡坐著,側臉看見我們二人站在門口,歪過頭來笑著放下杯子。
付香芹緊了緊我的手,帶著我走上臺階準備做個了斷。
馮豔出奇的冷靜。
她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輕輕的指了指一邊的塑膠板凳說:“坐吧。”
我看著她喝的酒,還是那種劣質酒;煙則換了阿蛛經常抽的那種比較衝的白將軍。
付香芹有點緊張,她畢竟對這種風塵女的環境不熟悉。
尤其現在正是農民工活躍的季節,外面一個個光膀子的農民工讓她也有點小緊張。生怕別人誤會她似的緊張。
“穿的挺乾淨啊……”馮豔眼睛發直的看著我,目光之中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陌生的乾冷。
“你看看這個。”付香芹從包裡拿出我的成績單,平穩的放到了茶几上。
馮豔輕輕的撇了一眼,微微冷笑說:“第一名,挺好。”
說罷,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