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在攝政王府缺衣少食,那自是不可能的。楚蔚知道自己不討王府的人喜歡,也勘不破他們讓自己留在這兒的用處,索性在院子裡老實待著,總會尋到機會親近王爺的。
府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見她老實了,態度也緩和了一些,每日的菜色也豐盛起來,十天半個月的菜都不帶重複的。
楚蔚心裡高興,漸漸有些得意了起來,還讓廚房寫了一份選單,好讓她可以點菜。伶兒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現在又有些心驚膽戰,生怕她又鬧出什麼來。
那日崔家來了人,伶兒便知自己的好訊息要到頭了。楚蔚先是讓自己出去打聽沈白焰的身體狀況,可她們倆在下人們眼裡是外人,不論是丫鬟或是小廝都不會告訴與伶兒說這些的。
楚蔚嫌伶兒沒用,自己去打聽,結果被李朔風嘲諷一番,灰溜溜的回來了。
倒是伶兒去外院給楚蔚取夜宵的時候,聽到兩個值夜的丫鬟在閒聊,似乎是說自己見到沈白焰還能走動,應該是無礙了。
伶兒回去說給楚蔚聽,楚蔚欣喜道:“那下回崔家來人,咱們便有話可說了,盼著老夫人看在我有用處的份上,多多憐惜我,給給出出主意吧。”
伶兒聽她說這話,只覺得可憐,可憐她,也可憐自己。
楚蔚吃過甜湯便打算睡了,伶兒只能守在帷帳外,抱著膝蓋一點點的打著盹。現在天氣熱了,倒是也比冬天的時候要好挨一些。
伶兒在府裡這些時日,倒也是見過流星幾回的,回回都是不一樣的衣裳,首飾雖不是常換的,常戴的也不過是一隻白玉鐲子和一對翡翠耳墜子。
可伶兒瞧得出,這是上好的貨色,比楚蔚匣子裡頭那些還要好上一層,也難怪楚蔚不要臉面也要進王府了。
今夜燥熱,楚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手裡的那把小團扇扇出來的風半點用都沒有,楚蔚氣得把扇子一扔,怒道:“熱死了,叫人怎麼睡啊!伶兒,你想法子給我弄點冰來。”
“小姐,奴婢哪有這本事?”伶兒撿起扇子掀開帷帳給楚蔚扇風。
楚蔚煩躁的翻了翻身,忽聽到外頭的有點不大安分的響動,便睇了伶兒一眼,見她正側耳聽著,道:“你也聽見了?”
伶兒伸了伸脖子,道:“響動倒是越來越大了。小姐好生待著,奴婢出去瞧瞧。”
伶兒麻利的出去了,外頭晚風清涼,屋裡更為憋悶了,她便將門虛掩這,留了條縫隙出來透透氣。
楚蔚扯了條薄如蟬翼的披帛掛上,坐在床邊上,心想,‘伶兒這丫頭雖不機敏,也不能幹,但不論是在楚家還是在王府,也只有這丫頭一個與我作伴了。’
伶兒不一會兒便回來,臉上的神色有些許焦急,未等楚蔚開口問,便道:“外頭亂起來了,似乎是因為王爺的傷重了,有些危險。”
“什麼?!”楚蔚焦急的起身,在屋裡團團轉,道:“不行,我得瞧瞧去!王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伶兒攔不住她,只見她慌亂的穿好衣衫便小跑出去了。
外頭果真燈火通明的,越往內院去的地方響動越大。伶兒本以為會有人攔著,可大家似乎都忙著,跑過來又跑過去,從伶兒和楚蔚身側擦肩而過。
楚蔚看著眼前這慌亂的動靜,一時間失了主意,被個疾跑過去的小丫鬟給撞倒在地,腳踝一陣巨痛,“呀!我的腳,好疼啊!我的腳。”
這可真叫忙中生亂!大家夥兒都忙著,她癱在這硬邦邦的石子路上許久,也沒有人搭理她,還是一個使不上用處的粗使丫鬟幫著扶了起來,伶兒一個人將她扶了回去。
楚蔚的腳踝疼既極了,卻還有閒心記掛著一些不打緊的事兒,她嫌惡的說,“那丫鬟是不是倒夜香的?怎麼看起來髒兮兮的?身上還一股子的怪味。我等下要洗個澡。”
伶兒十分無奈,倒夜香這個職位在王府可是美差!月例給的豐厚,多少人掙著做!哪裡輪的到這個丫鬟?
伶兒也懶得解釋,只是勸道:“倒夜香的人都是在外院,不會在這兒的。”
就這麼一瘸一拐的,兩人總算是捱到了自己的小院,伶兒犯愁的說:“您在這時候傷了腳,奴婢想著吳大夫也顧不上您了,若是能請個小藥童來也好啊。”
楚蔚脫下鞋襪一瞧,腳踝果真腫了好大一塊,她輕輕一碰,便‘哎呀,哎呀’的叫喚起來。
“我怎麼這麼命苦!”她哭喪著臉,道。
伶兒也是束手無策,道:“奴婢去打盆涼涼的井水來給您敷一下腳踝吧。也許會好一些。”
伶兒說罷便出去了,留楚蔚一人在房裡頭唉聲嘆氣,怨天尤人。
……
也不知道這崔家人是能掐還是會算,第二日便派了個人給楚蔚送了新丫鬟,說是從前楚蔚在楚家使慣了的,自然了,這全是藉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