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在太皇太后面前隨性慣了,只噘了噘嘴,道:“讓乳母好生養著唄。我只要管著照顧他的下人們不就好了?”
“你瞧瞧!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你的孩子又不是宮裡的孩子,是林家的孩子,又不用提防外戚專權。自然是要親自教養才是!”太皇太后像是有些真的動怒了,皺著眉看著十公主。
她這番話全是不該說的東西,宋稚一時間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在心裡慶幸逐月守在門外,沒有聽見這些話,同時倒也覺得十公主和太皇太后的確感情深厚,不然斷斷不會說這般的話。
太皇太后很少對十公主生氣,但一旦生氣必定是生了大氣。
十公主一向摸得清太皇太后的喜好,她老人家乍然動怒,十公主愣了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稚連忙抱著沈澤一同給太皇太后行禮,模仿著沈澤的口吻對太皇太后道:“老祖宗彆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太皇太后睇了她一眼,緩和了臉色,但口氣仍舊是不好。“你倒像是個會照顧孩子的。”
宋稚抱沈澤的姿勢很是標準,小傢伙在她懷裡安安分分的,不哭不鬧。
“臣女家中有一幼妹,雖說她整日的吃了睡,睡了吃,但是偶爾臣女也會抱她,幫她拍拍奶嗝。”想起宋恬,宋稚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噢?你妹妹幾歲了?”太皇太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來了興致,問。
宋稚不明所以,老老實實的說:“還未滿一歲。”
太皇太后與老嬤嬤相視一笑,道:“那倒是很適合許給澤兒。你們家出美人,只瞧你就錯不了。”
宋稚認真的順著太皇太后的話想了想,白軟的小人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略帶一點不確定的說:“現在還真瞧不出來相貌如何,只覺得像是個米做的小人,鼻子眼睛嘴巴都只有一點點。還是等日後長開了再說吧。免得嫁了個醜娃娃給十七皇子。”
十公主在旁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開腔說話。
太皇太后掃了她一眼,含著一點不悅,道:“帶十七皇子去用一點好克化的東西吧。乳母應當給他備下了。”
明明還是一張冷臉,可十公主頓時喜笑顏開,領著沈澤去了偏殿。
“還是這樣小孩子氣,哀家可不想她下嫁給林家,是害了林家。”太皇太后抬眼看向宋稚。
宋稚微微垂首,道:“怎會?公主大方爽朗,溫和可親,與林家上下相處的十分融洽。”
“哦?是融洽不是畏懼?”太皇太后這話非常尖刻,本不該這般直接問出口的。
宋稚覺得掌心微熱,額角滲汗,“這個自然,融洽和畏懼差別還是極大的,臣女可以區分。舅母雖沒有在臣女面前提及十公主,但見她氣色雍容,與母親談笑風生的模樣,也可想到自十公主下嫁以來,林府增了多少天恩和福氣。”
太皇太后忽笑了一聲,聽起來就像是風從縫隙中漏出來,“嚇著你了?”
宋稚抬首,一雙眸子比星辰還要亮上幾分,她抿著唇,小聲道:“倒也沒有。”
“憬餘生怕哀家不喜歡你,每回哀家問到你的時候,他的好話總是一筐一筐的往外倒,聽得哀家耳朵都起繭了。”太皇太后摸了摸鬢上的一根攢金枝福祿雙全金玉簪子,乾脆的拔了下來,交給老嬤嬤。“拿著玩吧。”
宋稚剛想推拒,不過太皇太后的眼神瞧著她,她就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謝過太皇太后。”
一個不苟言笑的嬤嬤快步走了進來,輕道:“老祖宗,嘉妃娘娘來了,說想見見十七皇子。老奴已經說皇子在吃點心,娘娘說她可以等。”
太皇太后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又輕嘆一口,道:“做孃親的也是可憐,只是皇上要哀家來做這個惡人,自己倒落得清閒。”
這數落皇上的話也只有太皇太后能說了,旁人是一句也不敢接。
“你去勸勸她吧。等再過些時日會讓她見兒子,只是現在不成。”此言一出,宋稚都有些懷疑太皇太后是否是不喜歡自己,所以將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自己。
“臣女如何能……
“去吧,哀家乏了。”人只要年紀一大,打盹便是最好的藉口。
宋稚無法,只能硬著頭皮去見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