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瞧周圍,見山林中影影綽綽,似乎有伏軍,而且前方的夜不收探馬已經吹響了口中鳴鏑,俞通淵不由眸子一皺,喝道:“鳴金整隊,有埋伏!”
這次來是建立大明皇家銀行的,事關重大,馬虎不得!
大明士卒們並未大驚失色,只是有些許慌亂,幾個老卒甚至有些興奮,這些士卒經過元末和明初二十多年戰鬥,早已身經百戰,老卒帶新兵,有條不紊地將糧車結成車陣,以火銃對準外面,準備迎敵。
周遭山林中準備搶劫糧車的夷民見已暴露,嗷嗚嗷嗚呼喊著,手持大刀,還有的手持著竹槍,從周遭站起身來,他們也有弓箭,但製作不如蒙古弓射程不遠,較為落後,也射不穿明軍的甲冑。
埋伏的蠻民人數足有兩千多人,彼此嗷嗚吶喊,呼啦啦狂嘯著從周圍衝了過來。
明軍小校連忙指揮火銃兵檢查火銃,可是,因為下雨,火銃受潮,並不能打響。
大明的西南衛所,多年來一直保守火藥受潮的影響,火銃常常不能打出彈丸。
但俞通淵並不慌張,明軍除了火銃,還有連弩,弓箭,經過多年互相融合學習,如今明軍中的神箭手也不少,蒙古弓堪稱是當世頂級弓箭,而大明將蒙古人的犀利弓箭和戰術也學了過來。
俞通淵自己就是一名神箭手,他拿出馬背上的長弓,瞄準當先一名夷民頭人,一箭射去,嗖地一聲,那蠻民直接被射倒,隨後明軍中的弓箭手紛紛拔箭射擊起來……
似這幫場景,在大明各處隨時可見。
但大明的明軍們,卻因為朱雄英的緣故,和以前有了一些不同。
嗖!
一支夷民的箭矢射在了先前那想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明軍小卒胸口,他大喊一聲,本以為死定了。
誰知他摸了摸胸口。
只,只是衣衫破了?
這些雲貴川的明軍,因為這個時代的交通緣故,還沒能享受到新式明軍軍裝。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自己改造。
俞通淵手下的一百多名親衛,都換裝了新式軍裝,以陶瓷片和鐵甲做內襯,防護效能強,也美觀好看。
而這位川軍小卒,因為不岔,便自己搞了塊兒陶瓷片,縫補在自己胸口,咱當不成親兵,但是可以自己搞身甲來穿!
沒成想真有用,陶瓷片即便是碎了,還有很強的防護能力。
“老子沒死,這個陶片真的有用!”
明軍小卒哈哈大笑,興奮地喊道。
他身邊那之前賊眉鼠眼的川軍老卒,則是持著一把蒙古弓,瞄準衝來劫糧餉的夷民,一箭射穿一個手持大刀的蠻子,罵道:“你個哈寶兒,莫扯火閃了,這些蠻子來劫糧餉,簡直是茅司坎頭找屎,送上門來的軍功,手腳快點,要想換身撐展甲冑,就看這些蠻子咯!”
正說間,周圍的蠻民已經被明軍的箭矢射的死傷慘重,頂不住開始瘋狂逃竄起來。
正規軍和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正規軍的心理素質更強,不會因為一時的戰場得失心態崩潰,而夷民雖然悍勇,面對這麼高的戰損比也嚇破了膽。
大明建國之初,士卒的戰鬥素養十分高,他們歷經元末大戰,群雄割據混戰,尤其是底層的老兵油子,見蠻民敗退,俞通淵大喝外圍步兵追敵,建昌衛周圍因為山路難行,沒有大批元軍,也不怕被大股元軍埋伏,因為蠻民們和明軍的正規軍野戰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明軍的外圍步兵們手持刀槍,如狼似虎地衝上去割首級搶功,還有的準備去抓活的,因功勞更大。
那個川軍小卒跑得慢了,氣的跌腳,忙跟了上去。
俞通淵卻帶著本部數百親衛, 仍舊周密地拱衛在糧餉車旁,他眯了眯眼,看向遠處,這次來襲擊糧餉的絕非巧合,怕是有人想要對大明的皇家銀行打主意,因為建昌衛將會建立一座周圍最大的大明皇家銀行,周遭許多軍屯驛站的糧餉都在此處支取。
只是,俞通淵並不清楚,這幫夷民,是不認大明的銀元,想要打擊大明的銀元貨幣政策,還是單純的想要搶劫一把……
如果是前者,那這就很可怕了。
俞通淵更傾向於後者。
如今建昌衛等這些衛所十分受到重視,兵部傳來訊息,還要從江南選派一些生員,國子監監生,來這裡候補官身,幫助建昌衛建立銀行和屯田丈量土地做黃策魚鱗冊。
另外就是大明從江西和廣東的許多移民,要遷徙過來,分田地,修官道。
大明各地,都在改變。
大爭之世,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