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因一個貪字……
按照馮勝武功,他本可以標榜史冊,和朱元璋全一段君臣佳話。
但是他結黨營私,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周王朱橚。
“若是父皇知曉我助宋國公以官船運送私貨,導致開封倉虧空這麼多,父皇定是饒不了我……”
周王朱橚表情悲憐。
這幾年間,大明越來越有錢了。
大明皇家銀行,開遍了各地,開封更是重點地區,儲存多,賺得也多,隨著銀行多了,勳貴們也紛紛打起了漕船的主意,因為用自己的駝隊和商隊運送貨物,徒耗人力馬力,官船又不需要自己出錢,大明皇家的,不用白不用。
用公家的不要錢,用自己家的要成本,這點這幫打仗搏出頭的勳貴還是拎得清的。
南方文官們,因為插手不了太多商隊貿易份額,便提供原材料,如稻米,蔗糖,絲綢,吳布,茶葉,也沒少賺,誰還跟錢過不去呀。
於是,無論是會通河與通惠河,來往許多商船,看似運送的是給邊關衛所的錢糧,實際上運的是勳貴們的茶葉,蔗糖,蜀繡絲綢。
反正,開封倉的賬目,可以修改。
北平那邊,三司也都有人打了招呼,路上運送的漕糧本身就有漂沒,晚一些到,北方衛所的勳貴侯爺不追究,文官也不敢說什麼。
鉅額的利潤,勳貴們都賺瘋了,個個紮在了錢眼裡。
馮勝也未能免俗……
其實,馮勝本是朱元璋心目中,留給太子朱標的人選,因此一直壓著馮勝和傅友德未大封,可惜馮勝一直沒明白朱元璋的苦心,漸漸墮入了權臣寡頭的路子。
那內侍太監聞言,也是悲慘地嘆了一聲,若是周王朱橚事發,他們這些周王府的長史,內侍太監,全都得坐罪伏誅。
他眼眸閃爍,咬著牙琢磨了一下,說道:“殿下,不如殿下一邊遣使者前往南京,訴說罪責,將貪墨之事悉數向上位稟報,然後前往中都鳳陽,跪與高祖陵前,負荊請罪,哀告於聖上,如此一來,或可逃脫罪責。”
“啊?”
周王朱橚坐起身來,眼睛亮了亮。
“這樣,這樣真行麼?”
內侍太監苦笑道:“殿下,您終究是天家貴胄,即便是罪責滔天,無外乎罰去鳳陽守陵,罪不至死,您都自負請罪,跪於祖宗之前了,聖上怎麼會再對您過於苛責呢?”
周王朱橚聞言,點了點頭。
“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那內侍太監卻苦笑著深吸一口氣。
你皇子,你了不起。
我等內侍,還有周王府長史,以及一干下人,怕是要因為你擅離封地前往鳳陽,坐罪論誅了……
但他眼神中又閃過一絲期盼。
聽說如今,大明洪武皇帝對死罪者,皆效法前朝大元時,判罰去邊關衛所,似雲南,甘肅,遼東,北平等地戍邊,就連吏部的大官兒,貪墨了幾十萬塊大明銀元都沒死,只是流放三千里,去貴州做流官兒。
只要周王坦白從寬,自己等人還有一絲生路……
瞧了瞧那優柔寡斷的周王朱橚,內侍決定快刀斬亂麻,先把周王朱橚忽悠去鳳陽負荊請罪,以免他被周王妃或者宋國公馮勝給勸回來了,隱匿罪責,到時候周王罪深不說,他們身邊服侍的個個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