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苦笑道：「是啊，正因為兩人開戰，我才投的襄賁候。不過劉兄不用擔心。薊候頂不住襄賁候大軍，已經去了。」
他這話一說，劉毅更是吃驚。差點驚叫起來：「公孫瓚死了？」
趙雲仍是苦笑：「對啊。兩人鬧翻後，自然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公孫瓚先前和袁紹相爭，吃了好幾次虧，所以兵少不足。只能待在大本營平城固收待援。襄賁候率十萬大軍殺到城下，但城內有許多百姓。襄候仁厚，不忍燒燬民居，久攻不下。參軍徐庶建言，兵者不仁，若是太顧忌百姓。則戰事膠著，易橫生枝節。並拿出你薦信，主張以「雷霆之勢」攻之。襄候準，挑兩萬精兵，強攻公孫瓚所居內城一天一夜，城破。」
他抬起頭，滿眼都是淚水：「薊候在兩個親衛的掩護下，本已逃脫。卻被徐參軍料中，帶了一千人堵住退路。當時萬箭齊發。薊候也被射成刺蝟，葬身火海。」
劉毅幾乎驚呆了。他叫徐庶去幫劉虞，本只取了個自保之意。沒想到這傢伙這麼狠，直接將公孫瓚射殺了。不過這樣也好，幽州全境都歸劉虞，以其性格，無疑是長安朝廷一大奧援。
公孫瓚的惡行，大部分都是擊敗劉虞後驕矜自滿犯下的。他是抗烏名將，「白馬義從」更是名滿天下。此時卻死於內亂，確實令人扼腕，也難怪趙雲如此表情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換個時間節點死去，後世的評價恐怕就得翻轉。趙雲一口一個「薊候」的叫著，固然有他忠義不忘舊主的原因在內，更多的事對公孫瓚的同情吧。
漢代的米酒不醉人，兩人邊吃邊聊，喝得起興，兩壇酒喝完了，最後又開了一罈。到了最後，也不清楚到底喝了多少。劉毅有些微醺，趙雲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現在還沒官身，暫住城西的一家驛棧中。劉毅本待留他秉燭夜談，但趙雲還是強辭，也不要人送，搖搖晃晃的走了。看著他騎著馬消失在人流中，劉毅欣喜之餘，心下也在盤算，到底如何安排趙雲。
趙雲的能力自然沒得說，名聲也大得很，但那是後世，相對於長安朝廷來說，他現在還是個白丁。雖然獻帝對劉毅言聽計從，真要給趙雲強要個將軍頭銜，顧忌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若貿然授予，肯定要遭人閒話，無功不受祿，就算是趙雲，怕也會堅持不受。
雖只短短一天，但今日趙雲到來，朝堂也風雲再起，搞得劉毅心神不寧。晚上睡下後，他仍思緒繁雜，雖然喝了些酒，但想的事情一多，反而口乾舌燥，腦子也越來越清晰。
一個翻身，正好對上妻子象牙似白淨的面孔。
今晚有月，朦朧的月色透過視窗，灑落一地銀輝。蔡琰正側著頭，歪著腦袋看著他，月色下，她的一雙眸子如同發光的黑寶石，褶褶生輝。劉毅道：「怎麼，還沒睡？」
蔡琰微微一笑：「夫君不也一樣麼？」
劉毅嘆了口氣，右手伸出，忍不住環住她腰：「睡不著……今日朝堂上，陛下駁回了韓遂減免算緡稅的請求，恐怕不久之後，又要起刀兵了。」
任憑丈夫摟著，享受這難得的安寧，蔡琰道：「控制西北鹽運，不是朝廷早定的策略麼？就算西涼為之反亂，也在預料之中，夫君有何擔心的？」
劉毅搖了搖頭，道：「太尉王允協同司徒黃琬，再加廷尉司馬防，一起上書陛下，要他擇其從女為後。虧得後父仗義執言，司徒楊彪幫腔，才擋下此議。朝堂上，王允如此勢大，令人心驚。」
蔡琰微微一笑：「夫君何須憂慮，你現在掌握著北軍，好幾萬人馬。在他們眼裡，何嘗不是勢大。其實世家大族，多有通婚，極易形成聯盟。楊司徒能幫你，還是看在楊德祖的份上。畢竟賈少府是楊公子老師，又唯夫君馬首是瞻。有了這層關係，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說到這裡，她眼裡多了些慧黠：「其實，夫君當年若娶了仙兒妹妹，這層關係更加牢靠，唉，可惜了。」
她口裡說著「可惜」，一雙大眼裡全是捉狹，那有半分可惜之意。劉毅氣不過，右手攻城略地，朝她胳肢窩撓去：「有何可惜？」
已為人母，蔡琰少了少女的青澀，身子也豐腴了許多。但身體卻敏感仍如少女，一時間那受得了，她右手一把抓住劉毅作怪的大手，嬌喘細細：「別鬧，夫君，說正事呢。說到世家姻親，其實陳留蔡家也有不少。山東羊家和我們世代聯姻，有需要，可以叫阿翁休書一封，叫羊家子弟來幫忙。」
一說正事，劉毅果然被她帶離了「主題」，喃喃道：「羊家麼？他們郡望在山東，可不一定會來。」.
蔡琰有個姐姐叫蔡鈺，嫁給了山東羊家的羊衜。兩人還未成親時，一次蔡琰生日，劉毅來參加家宴時，劉毅見過羊衜這個姐夫一面，當時羊衜鼻孔朝天，頗為傲慢。所以第一次相見，兩人鬧得很不愉快。
當時董卓主政洛陽，世家多看不起，而且他還沒和蔡琰成親。劉毅也不是小雞肚腸的人，倒沒放在心上，但這麼多年，羊家仍是不鹹不淡，究其原因，還是郡望問題，也就是「根」的問題。
羊家的郡望在山東，而山東現在是北海相孔融的勢力，此外就是陶謙佔有南邊部分地區，亂世不比和平年代，世家大多在觀望，派人來長安任職，萬一家中起火，地方勢力以此為挾，威脅一家老小怎麼辦？
蔡琰想了想：「陳留蔡家聯姻最多的，除了山東羊氏，就魯國孔氏了。不過孔氏跟我們這一脈來往不密，怕也難有助力。」
劉毅心頭一動：「是北海相孔融的那個孔家麼？」
感覺劉毅抱得有些緊，蔡琰白了她一眼，扭了扭身子：「是呀，若認真論，孔相國還是妾身叔父。他可不簡單，是聖人孔子二十代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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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治國齊家6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