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花詩節”就要到了。
謝驕眠自從上一次昏迷之後,身子便比以往還要更虛弱,大多數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少有落地出門的時候。
嫣灰勸過她幾次,讓她好歹動身,下床走走。謝驕眠倒是聽了,畢竟那一天剛好天朗氣清萬里無雲,溫度也是剛剛好,特別適合出門遊玩。
但是誰曾想,不過就是那天吹了一陣風,她便又一次病倒,直接在床上又躺了小半個月。
自此之後,嫣灰便不敢再勸謝驕眠“出去走走”了。正好謝驕眠懶慢,也不想再受生病喝藥的罪,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除了睡覺聽琴養花草,便再也沒有更多的休閒。
這匆匆流走的荒蕪又渾渾噩噩的一個多月,唯一能夠讓謝驕眠感到有所安慰的,大概就是她的撒星院終於落好了吧。
雖然那些人已經儘量在貼合她的心意了,但是看著眼前的院子,謝驕眠難免將其與自己在神界時的宮殿拿來對比。
然後再生出已經好久沒有生出過的想法——究竟什麼時候能回去。
不過聊勝於無,雖然和自己心目中的“撒星院”查了一大截兒,但是她依然在院子新落好的第二天就搬了進去。
畢竟相比於李君同的信水居,還是自己的院子住得自在。
天知道她究竟有多麼嫌棄這個地方。
只是臨走時,她還是頗為不捨地看了一眼信水居門前的那一株巨大玉柳,以至於抬手撫上樹身的時候,別有一種故人相別的傷感和悽美。
或許是她看那株玉柳的眼神實在是太深情,李君同都有些不忍心了,先鬆了口,說要不然就把這株玉柳送給她。
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美人的冷眼。
——“誰稀罕你的東西。”
李君同:???那是誰看著我的玉柳捨不得移開眼??
……啊,對,謝驕眠在撒星院混日子的時候,除了睡覺聽琴養花草,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應付李君同。
好歹他也是一個攝政王,卻沒有繁忙公務,像是被革了職一樣,清閒得成天往她的院子裡跑。
起先,謝驕眠還有些心力罵他幾句,好讓他別總是在他眼前晃,但是發現李君同不吃這一套之後,她索性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直接將他當成一個透明人。
不過李君同也是奇怪,來她這裡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也不是為了跟她說話:她要聽琴,他在一旁看著;她養花草,他在一旁看著;她要睡覺,他也……
那時候,他才說告辭。
無論她做什麼,他都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從不主動出聲打擾。
說陪伴,他太透明瞭,而且他們的關係還不至於此;說監視,他太溫和了,他們的關係也不至於此。
她有些不是很明白李君同究竟要幹什麼。
她問嫣灰,嫣灰卻是悶悶地,尾巴搭在眼睛上,窩在她懷中“哼唧”一聲,便再也沒有說話。
他們一個兩個,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但是這一天,李君同終於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了。
“你很喜歡養花麼?”他看著正在為其中一朵“見山翠”修剪枝葉的謝驕眠,忽然開口問道。
謝驕眠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向李君同的眼神分外直白,就好像是在說:這不是廢話?
李君同似乎讀懂了謝驕眠的眼神,忍不住偏頭一笑,就像是為自己剛才的蠢鈍而感到無奈。
他換了一個話題:“那今年的花詩節,你是不是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