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
即便是當初養了她十三年的養父,謝驕眠那麼愛他,都從來不曾許諾過什麼。
於是她的養父,在她成仙的那一年,抱撼而終。
她再次成為了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但是這一次,她竟然給了承諾。
這位總是忘事的上神,這位現在神魂都還不能完整的上神,竟然對他許諾——不忘記。
聽上去似乎並不困難,但是銘記對於謝驕眠來說,——或者是對於如今並不完整的謝驕眠來說,太難了。
和她給予某一個人承諾一樣困難。
謝驕眠看出了對方的驚訝,但是她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麼驚訝。
她沒有詢問的打算,只是繼續回答狐狸:“嗯,真的。”
——這彷彿又是一個承諾。
於是狐狸的眼睛不再明亮,再次升起茫茫大霧,然後匯聚在眼角,濡溼眼角的絨毛。
謝驕眠微微皺了皺眉,唇角卻難免勾起一抹笑意,笑得無奈,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哭什麼?”頓了頓,她抬手,將其眼角的一點水汽給輕輕劃去,“還是頭一次見狐狸哭。”
狐狸沒有難為情地別開頭,而是繼續深深深深地凝視著謝驕眠,緩緩開口,對她說:“你不是第一次見的。”
“什麼?”謝驕眠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狐狸重複道:“你不是第一次見。”
他又強調了一遍:“不是第一次見我哭。”
謝驕眠有些忍俊不禁。
她還以為這隻公狐狸至少有很強的自尊心,羞於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軟弱,沒想到他還承認得如此爽快。
她配合地問道:“那麼,你是為什麼哭呢?又為什麼被我撞見呢?”
但是狐狸沒有說話。
怎麼回事呢。
因為對方隨便一句承諾,他都已經忘記了,不能強行喚回上神的記憶,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們曾經的關係……
他以前說得模糊,謝驕眠又懶得深究,所以一直相安無事,但是今天……
今天是他最先開始荒唐,忘記了分寸。
所以他此刻清醒過來,便只有選擇沉默。
不然他無法解釋,無法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