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芊桃將碗筷往桌上一擱,抹了抹嘴,“我男人跑了,我都不操心,你急個啥勁。”
“嘿!”夏蓮枝瞠打眸子,倒抽一口氣,“怎麼說話的,你還有半點女德嗎?夫君不在了,你居然與婆婆尋晦氣,我要讓灃兒休了你。”
莫芊桃甩甩手,滿不在乎,“您若真有本事,便讓夏淳灃休妻吧,又何必日日與我置氣,處處挑刺,我又何其的無辜。”
“你你你——滾!”夏蓮枝氣得胸脯起伏不定,看著莫芊桃的目光彷彿上輩子是殺父弒兄的仇人。
莫芊桃心一顫,想不到她這般仇恨自己,“我也是打孃胎裡出來的,憑啥平白無故的要被你數落,成日看你臉色,再說這吃的住的都是夏淳灃給的,我不欠你什麼,你有什麼臉在我面前擺譜?”
夏蓮枝氣得渾身發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看我再不順眼還是得憋著,不然,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她捂著胸口,好似喘不過氣,隨時都會暈厥,莫芊桃並不理會,反而眸光一橫,“這屋裡除了夏淳灃,誰也不能趕我走。”
夏蓮枝氣得哭爹喊娘,又想故技重施,莫芊桃先她一步嚷了起來。
夏蓮枝嚇得急忙捂住她的嘴,鄉下人最怕被人揹後嚼舌根子。
莫芊桃略施小懲,夏蓮枝氣黑了臉,連著好幾日不曾進伙房,吃食都是莫芊桃從縣城酒肆,或者莞姚家裡拎回來的。
夏蓮枝想開了便吃點,想不開便在房裡繼續生悶氣兒。她本不是蠢人,便日日拉著芸卿往家裡跑,當真是比親閨女還親,目的就是要噁心莫芊桃。
莫芊桃也不省油的燈,她衝芸卿招招手,面上掛著淺笑。芸卿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逐木訥上前噘嘴挑眉,“你有何事?”
“我說你是真蠢還是天真。”莫芊桃賊兮兮的讓她靠近一些。
芸卿雖摸不著頭腦,卻天生對她反感似的一個勁兒衝她翻白眼。
兩人交頭接耳的靠得很近,莫芊桃能感受到身後,夏蓮枝投射來的目光,刺得她背脊發涼。
“你對夏淳灃一往情深,應直接在他身上尋找突破口,為何要在奶孃身上浪費時間,她若真有辦法,你怕是要等成老姑娘了。”
芸卿眼珠一轉,她知莫芊桃說得有幾分道理,卻不想輕易被她利用,故而,站得離她稍微遠了些,“我與奶孃投緣,並無摻雜利益關係。”
“我是不忍你繼續做無用功,加之你人情長,便好意提醒你,你若能看開便最好不過。”
她煞有其事的說著,全然一副好言相勸的姿態。
若不是知道她那些慣用伎倆,芸卿差點就信了。
她若無其事的回到夏蓮枝身旁,好似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那騷狐狸方才與你說了什麼?”夏蓮枝自然想刨根問底,想到芸卿平日溫順,應不會隱瞞她。
“嫂子她……”芸卿怯怯的看了一眼莫芊桃遠去的背影,似乎難以啟齒。
夏蓮枝一跺腳,“你大膽說便是,老婆子我承受得了。”
芸卿垂下頭,猶豫了一陣,用蚊喃一般的音量說道,“她說……您左右不了淳灃哥的決定,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翻不了什麼風浪了。”
夏蓮枝一聽,捂著胸口直喘氣,“這個殺千刀的,我是做了什麼孽,怎會攤上這樣的兒媳婦。”
芸卿連忙假意安慰。
*
三日後,夏淳灃回來了,原因無他,想媳婦想得緊。儘管他知道,莫芊桃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沒辦法,還是得好好哄著。
他回來,夏蓮枝最是開心,一個勁兒的想著怎麼給他補身子,好似他出門這幾日受了苦難似的。
也暫且將於莫芊桃的恩怨放在一旁,兩人態度不冷不熱的無甚話語。
夜晚,莫芊桃一個霸佔了整張床,沒有給他留一個手臂的位置。
夏淳灃心裡無其他想法,維持現狀即可。可心裡還是隱隱有了危機意識,生怕莫芊桃被人勾了去,明知自己太過自私,可他……放不下,尤其是見她與其他男人舉止親密後,他心裡更是抓心撓肺的難受。
“能給我些時日嗎?”夏淳灃嘆氣一聲,走到床邊執起她的雙手。“你應知道我是個沒有自由身的人,興許哪日我便忽然消失了。”
他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莫芊桃猛然清醒,他的若即若離,全因他心裡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