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著唇瓣,聲音冷硬:“我是在救你。你的身份,他遲早會知道。到時候你還是個死,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黎笑眉不說話,只是抬頭,透過那破洞看頭頂的月光。
淡淡的月色投下的光柱,灰塵在光影中飛舞。
他們都是藉著微弱月光才有生命的人。
男人看了看她,又道:“聖皇不會讓他活著,他的宿命最好的就是戰死沙場。其實聖皇已經給過他體面,是他非要活著,與聖皇爭輝。”
“至於我們,身在局中,早就知道結果,就該清楚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為誰辦事,為自己謀得一個更好的將來。”
“呵……”黎笑眉吃吃的笑起來,收回目光看向他,“更好的將來?是更好的死法吧?”
不過是個暗衛,能有什麼將來。不過是死在某個角落,是死在刀劍下,還是滾滾河流中。
沒有自己,一生都受人擺佈,為別人活著,不得善終。
她只是生出了自己的慾望,想為自己的意識活著,決定為誰而死,為誰而活。
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個死,可至少,是她甘願的。
男人微微皺了下眉,為她這句話不悅。可,他沒有更好的話來說服她,讓她繼續做個聽話的狗。
“至少,你不會現在死,不會死在他的刀下。”男人的聲音還是那麼冷硬,這回他直接動手,抽出了自己的刀,對準她。
寒光閃爍。
他既決定要救走她,就容不得她抗拒。至於野王,他橫豎是個死,就跟他們無關了。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黎笑眉看了眼他的刀,這時外頭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兩人都警覺的看向帳篷外。
男人迅速靠近黎笑眉,以身體擋在她的面前,橫刀握著,凜冽的眸子冷冷的盯著門口。
幾乎是同時,簾子被人掀起來。
兵將舉著火把先進來,火光頓時照亮整個帳篷。
魚貫進來十幾個士兵,從外面的腳步聲判斷,外面至少圍了兩層。
從破洞縫隙往外看,可見舉著火把計程車兵後面還有弓箭手,一個個都對準了這裡。
只要他們動一下,他們就會被射成刺蝟。
所謂裡三層外三層,不過如此吧。
黎笑眉看著野王揹著雙手,閒庭散步似的進來。
他穿上了銀甲,但是手臂上綁著一塊紅布,上面寫了“鐵”字。這裡計程車兵,每一個人的手臂上都綁了這樣的布。
這是起義兵的意思。
黎笑眉望著他,目光隨著他的走動而緩緩移動。
他將她綁在這裡,就是為了引出她的同夥。
野王在面具男的面前站定,噙著三分慵懶的笑意:“你果然有同夥,而且身手應該很厲害。”
最後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握著的那把刀上面。
“我記得這把刀……當年王府遇刺,就是這把刀砍傷了你,讓你差點丟了性命。”
他的目光緩緩的又挪向了黎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