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的眼睫緩緩的垂了下來。
她的力氣耗盡,身體虛軟的坐在地上。
這一切,都看起來她已經窮途迷路,無可辯駁。
不管她再怎麼說,他不會再信任她。在他的眼裡,她只是在誘騙他,放下保護自己的武器,離開自己的鐵王軍,成為一隻待宰的羔羊,冤屈赴死……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希望她再說點什麼,可她那黔驢技窮的模樣,看著可真討厭啊……
就這麼不對等的姿勢坐了很久。
鍋上的熱水翻滾,霧氣瀰漫,開水湧出鍋邊,落在柴火上時,發出嘶嘶的輕響,一根柴火滅了,青煙升起來。
黎笑眉積攢了些力氣,抬起眼看他:“剛才小兵跟我說,他們以通敵的罪名抓你。他們用的是什麼證據?”
之前,她不在乎證據是什麼,因為對於殺野王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可他把傳令官殺了,她倒是好奇,聖皇用的是什麼法子想扳倒他。
男人伸入領口,在裡面掏了掏,扔出來一包東西。
用油紙包包裹著,不大,看著似乎是藥包?
黎笑眉撿起來,緩緩的拆開。
裡面裝著的果然是藥,而且,是隻有在崖州才有的靈草。也就是之前大夫給她看病時說,想要調理好她的身體,使她懷孕的稀世靈藥。
崖州,是袞的領土。
“……這是聖皇的人,在藥房裡搜出來的東西。”
黎笑眉的喉嚨翻滾了下:“就這?”
男人冷笑了下:“野王妃因傷難以再生育,野王為子嗣,不惜出賣璃國,比城防圖換取靈草,致使羅城之戰陷入苦戰,造成大量傷亡,百姓流離失所。實則,野王為謀取西北地的軍權,與袞做交易,以羅城、布城等十六個城池作為私地……”
黎笑眉聽著他不帶任何聲調的說話,心也跟野外的凍土似的冰冷。
聰明如她,什麼都明白了。
呵呵,這確實是個好藉口。
……
黎笑眉又一次的被關了。
但這一次,沒有堅固又陰暗的牢房。她暫時被關在一個破舊狹小的帳篷裡,等待運送到後方的大牢。
雙手被縛,困在一根柱子上。
黎笑眉歪著頭,沒什麼力氣。
帳篷漏風,裡面也沒炭火,北風從破洞吹進來,她凍得麻木,感覺自己就是一條冰稜。
又一陣風進來,帳篷一角掀起又落下。
屋子裡黑漆漆的,月光從頭頂的洞口傾瀉下來,有了一丁點兒光亮。
黎笑眉動了動,嗓子像是塞了一把沙土,乾啞道:“你來了……”
面具男站在她的面前:“我來救你出去。”
黎笑眉緩緩的支起腦袋,對著男人笑:“你立下的大功,怎麼還要分我一點兒嗎?”
男人戴著面具,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也無所謂了。
“……你打傷我,在我的藥物中,新增崖州的靈草,以便將罪名落實,陷害他……其實也對,我喝了藥,就是跟你一夥兒的。呵呵,這麼一算,我受了這麼大罪,功勞怎麼也要比你大才是。”
“在聖皇那裡領功,我會成為你的上級。你就沒想過,如果你落在我的手裡,我會怎麼對你嗎?”